第10章 文/舟不归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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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亦予以殿中人庇荫。

    褚清思也不再走出殿室,却并非炎热所致,而是又重新开始翻译经简,即使手掌还未完全痊愈。

    皆因玉阳公主常常遣人来白马寺询问,言语间似乎都十分急切地想要拿到此部佛经的译简。

    经过数日休养,颤栗虽有所减弱,但右手仍有,于是褚清思只好每日都以针石刺腕,才能平稳在简上书写。

    用以起居的殿内宽敞,仅有三尺高的冰鑑就置在西面。

    其余随侍皆跪侍在殿内。

    惟有须摩提侍坐在女子左右。

    察觉到凉风绕殿,她将坐席上的黑色翻领披袄披在女子身上,然衣长至膝的披袄也迅速把女子跪坐的身体尽数覆住。

    用手日久,酸痛渐重。

    褚清思放下手中毫笔,习惯性的将右手藏起,看到须摩提在拿着一支梵文简与雅言简对比阅看,见到此种状况,她忽然想起须摩提所来自的龟兹国是一个极度崇佛的王国,有伽蓝千余座,僧人数万。

    玄奘法师曾言此国每岁秋分数十日间,举国僧徒皆来会集,上至君王,下至士庶捐废俗务,奉持斋戒,受经听法,渴日忘疲。诸僧伽蓝庄严佛像,莹以珍宝,饰之锦绮[2]。

    而其名须摩提也来自于佛家。

    须摩提女[3]乃佛经中的虔诚事佛之人,最后如来为之感动,命弟子幻化青牛、孔爵、鸿鹄等物,骑乘腾云而下,佛则乘祥云,在两千护从的拥簇之下降世,度化众生。

    须摩提察觉到视线,惶恐放下手中的两支简片,低头请罪。

    褚清思伸手拾起,神色和悦:“你能看懂梵文?”

    须摩提点点头:“但仅能明白一二。”

    褚清思将毫笔递过去:“那能否书写出龟兹文字。”

    须摩提当下未回答,而是径直提笔在自己所穿的间色裙上书写。

    褚清思见其字流畅,必然谙练,有所决定的开口言道:“须摩提,你可想学雅音及雅言?以后便能自己翻译各类经典,不论是周游西域各国或是留在大周,皆可有一席之地能居。”

    将须摩提购回家中的时候,她便已经询问过其家世,因不想再有前世之悲,所以欲提前将人送回其故国,毕竟龟兹国与大周毗邻,曾为安西都护府所统,后都护府也迁至此国国都,后又归入安西四镇。

    但在高宗时期,因突厥的叛乱,曾两罢安西四镇,重新将都护府迁回西州交河城,后虽收回其中三镇,可于高宗崩后,四镇皆罢。

    宇文劲所在的玄武军,即是奉女皇之命,将要在夏六月前去收复四镇。

    只是,与前世有所不同的是须摩提不愿归家。

    既如此,那她便需自行安身。

    须摩提闻言欣喜,绿眸发亮,龟兹虽以乐舞为长,但她意不在此。

    褚清思刚欲举右手继续书字,殿外的阳光被挡。

    随后,一身玄色圆领袍,束发戴黑色蹼头的褚白瑜迈入殿中,言行皆是君子儒雅:“梵奴。”

    对于父兄的来至,褚清思早已能够从容处之,并又往四周看去,不解皱眉:“长兄,阿爷为何没来。”

    褚白瑜只言:“圣人召见。”

    虽然仅有简单几字,可褚清思心中知道宇文罗已选定地址,太子等人已难以阻挡女皇要在洛阳立宗庙之决心。

    何况其背后还有殷切推动其事的武氏宗室。宗庙才是根本,武氏子弟知道,女皇也知道,所以即使女皇心中知道太子对李唐与高宗有着深切的眷爱,如此做必然会伤及爱子,她亦只能做。

    召见阿爷,或许是欲一而再、再而三试探这些臣属。

    见小妹又变得寂然,惟恐其再生幽思。

    褚白瑜即时出声:“今日休沐,所以我来带你去洛水水畔游玩,颜路他们都已在。”

    有两月都未能离开佛寺的褚清思顷刻间便已跪直身体,双手用力撑在身前的案上,右手所持的毫笔也发出轻微啪的一声:“我就知道长兄最宠爱梵奴。”

    她起身站直以后,抬足穿好脱在坐席外的翘头履。

    而后又在殿内四处寻找。

    “褚小怀?”

    车不入野,驭夫将车停在一旁。

    同时,在车驾旁恭敬叉手:“小娘子。”

    褚清思弯腰下车,手中拿着一顶白纱皂色的帷帽,然未急着戴,而是望向洛水边,那里已经有三四个郎君、娘子伫立,皆是穿红着绿,或装饰以黑、黄。

    在她劝谏之下,骑马先行的长兄褚白瑜也赫然在此。

    大唐以四处征战而开国,百姓贵族都有尚武精神,不仅天下众人皆会骑射,即使天子祭祀封禅等国之大祭也亦是骑马,数驾轺车仅只是随从在天子驾后,以示巍巍国力。

    而在门阀世家之中,若有身体康健的年轻郎君无故乘车出行,翌日必会成为长安笑谈,家人与亲友皆会去家中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