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文/舟不归 第(3/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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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言语好像有些失当。
褚白瑜闻言,怒而起身。
“我们梵奴才不会死!”
但见长兄此时都还在忧心她,而非是责怪自己的一时失言,褚清思心中忽然有哀痛在翻涌,她用尚好的左手去抱住男子的手臂,哭声幽咽:“长兄,人都是会死的,但..但是我不想死在冬天。”
少焉,褚儒迈入殿室,见长子果真在此。
当下就怒发冲冠:“竖子!”
“你来白马寺为何不先驱车去上阳宫接我同来?”
“我今日又被女皇与太子留住,都不能早点来见梵奴!”
“倘若你去接我,他们如何还好意思留我这个见女心切的老翁?”
“你急切想见你小妹,我见爱女就不迫切?”
褚白瑜伸手安抚着小妹,又对老翁无奈道:“阿爷,上次你被尚还是太后的女皇留在太极宫商议政事,遣侍从来家中命我以小妹大病为由驱车去接你,可在归家途中,你遇见崔相又与其谈笑半日,以致道不通,长安的百姓出行都艰难。若今日我先去接阿爷再来见小妹,恐怕如今都还未能出洛阳城。”
褚儒心虚的咳嗽两声:“崔相又怎能与梵奴比?”
褚白瑜暗自庆幸道:“幸好我未去接阿爷,小妹的车驾在钧旋轂转的时候突然撞上隐在积雪中的大石,随即颠覆。”
褚儒收起和蔼之色,见褚清思无恙才放心,神色也渐渐变为宰相与陇西郡公该有的威严:“野庐氏掌清扫,居然失职至此。”
褚白瑜开口为野庐氏辩白:“简娘说当时梵奴卧在她膝上,随之就见其后有数十车驾驱来,前后共有数百甲士豪奴与府兵随从,气势浩大到数里之外的桑梓叶都被震落,应该是此故。”
褚儒忽问:“韩王也是今日到洛阳?”
褚白瑜颔首:“大约是,我出城门时看见此次跟随圣人来神都的太常令已奉命在迎候。”
褚儒不甚在意的哦了声,而后笑着与小女言其他:“梵奴,白马寺的这位名僧大德数年来都在此译经,阿爷记得梵奴在长安大慈恩寺的时候,不是最喜欢跟在玄奘法师身边译经?你可与其多坐谈梵学,请教译经的措辞。这场洛阳的大雪比昔年要严寒,先不要出去,待春日来临再去看尽洛阳风光。”
褚清思松开长兄,抬起左手,用手背缓缓从下颔滑过,擦去那些凝结的泪珠,乖顺的颔颔首。
她小声哽咽:“阿爷,你也不能比我先死。”
弱冠才得长子的褚儒已然四十而不惑,看淡生死:“阿爷虽还未白头,但已成老翁,如何能活过我们梵奴,不过佛教有涅槃之道。”
他不知想起何事,突然抚掌大笑:“不如我们三人共同钻研,应当能够不被生死所束缚。”
褚白瑜被吓得迅速伸手捂住小妹的双耳:“阿爷毋妄言,梵奴会当真的。”
在子女面前,这位名相毫无威严能言,除了数年来都不纳后妇,不去平康坊,还钦慕天下庶民之家的谈笑,有时言语更是夸诞。
小妹年幼时,常常信其所言。
并且躬身实践。
比如阿爷时常言及汤药能够佐助身体痊愈。
小妹就曾日饮数十碗汤药。
为哄梵奴安心去佛寺修行,又言佛寺有如来,能护佑生民身体康健,可渡芸芸众生。
然后,小妹就不愿意归家了。
在宫塔之内,尽心诵经。
他与阿爷亲自去劝谏都劳而无功。
最后是隔壁郎君李闻道驱车去将其接回家中的。
归来以后,小妹刚下车就奔走到堂上,怒气冲冲的对着还在会客的阿爷大喊:“阿兄说得对,信阿爷还不如信褚小怀能吐人言!”
褚小怀,是少年所豢养那只波斯猫的名。
梵奴很喜爱,还给其褚姓,对此他与阿爷只能无奈接受。
但他们阿爷骗起人来,那亦是不分彼此,自言家中有先秦孤简,骗人为他整理堆积成山的帛简。
李闻道就曾如此受过其欺诈。
褚清思不知所以的望望阿爷,又望望长兄,其实她早已闻见阿爷所言,已经过去数年,她当然不会再笃信阿爷,所以用力把长兄覆在自己耳上的手给拿开。
她单手撑案,身体离开凭几后,膝行面西,为父祈求。
“我知如来面前不能妄语。”
“请如来宽恕我阿爷。”
膝行时,男子的鹤氅裘也随之滑落在席上。
褚白瑜叹息,惟恐小妹会受冷,弯腰将其捡起,披在女子肩上:“阿爷,看你把小妹给忧心到都不顾自己有伤了。”
在北席坐着的褚儒迟疑地挠了挠头,见被自己欺诈数年的小女竟然还如此有孝心,内疚丛生。
不过顷刻,褚清思又私语:“我阿爷时年已经四十,很快就要到五十而知天命的年纪,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