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晋江文学城 第(3/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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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留恋的径直起身离开,动作果断的绕过围屏,朝庐舍外走去:“骑马速回洛阳。”

    随即,他又停步:“多谢褚小娘子愿施某以火助温。”

    褚清思望过去,眼中只剩决然离去的背影。

    与五年前并无分别。

    男子从官修庐舍离开以后。

    此次跟随褚清思自长安而来的侍从前来叉手见礼:“小娘子,去往白马寺的道路已经可以通行。”

    跪侍在十尺外的随侍闻言迅速站起,将围屏收起。

    褚清思轻着声音吸了吸鼻子,将展开的竹简认真的重新卷好,举止缓慢舒展,然后在随侍的扶持之下起身,挽在臂间的霞色帔巾则随着动作垂落在身侧。

    快走到犊车的时候,侍从见小娘子的神色始终低落,或是想使其开心,笑着见告:“小娘子,简娘也已从长安乘车赶到,此刻就在犊车上。”

    果真,褚清思晦暗的褐眸顷刻就亮了起来,像是振翅的燕爵,直接飞入帷裳之中。

    “简娘!”

    简娘是她阿娘的随侍,但阿娘产下她未有三载便长逝,临终前曾命自己的随侍简壁同时成为她的傅母与女师,十数载以来,妇人始终不婚,并且自立女户,在长安也有购置居住的馆舍室庐,两年前便已经离开褚家,生活恣意。

    只是她一年前突然大病,在佛寺居住数月之久,情况比往昔更加危急,所以阿爷[6]才再次聘返简娘为自己的傅母。

    因为此行来洛阳,或许将要在这里长居,所以简娘被留在长安处置其余事务,比她晚两日出发。

    未曾婚育的简壁慈爱抚着怀中的小娘子,见她眸有泪意,心中瞬间了然侍从为何会不顾自己的命令而提前告知。

    在家中,褚公、褚大郎君与那些奴僕、随侍,无不宠爱这位小娘子,又怎么会舍得她伤心难过。

    妇人也不愿再问会让小娘子难过的事情,所以谈笑道:“不过两日不见,梵奴就如此想我?”

    宽阔的车内铺满对狮纹的毛毡席,毛茸茸的,十分温暖舒适,青铜卧虎的席镇则抑厌在长席四周,以防止其卷起。

    褚清思曲着身体顺势在毡席躺卧下,脑袋放在跪坐着的妇人膝上,言语间充满依赖:“我很想简娘。”

    多年孱弱的身体使得女子肌若如素雪,而两颊彩绘有斜红[7],眉心以红粉绘祥云,云内饰白卉。

    从秀颀的长颈往下是大片的白,有各类宝石所串的金项链,还镶嵌着一颗硕大罕见的青金石,可见家人对其有多么宠爱。随即是黑色袒领的半臂上襦,白绢垂领衣的长袖从半臂露出,两只手臂细弱到可怜。

    白黄两色的间破裙也散在吐蕃所织的毡席之上。

    在昳美的容貌以外,又总是让人觉得她太容易破碎,需要用心爱护。

    简壁轻轻叹息一声。

    这位小娘子是陇西郡公、中书令——褚令公褚儒最为宠爱的小女。

    梵奴在年幼时,因为长安的一场大雪而不慎自舟中坠于灞水,以致身体内虚,所以多载来都只能倚赖针刺与药石。

    人也常在家中养疾。

    数载不出。

    且每次大病,笃信如来的褚公就会送她去佛寺,严令禁止她骑乘马驹以戏蹴鞠,也不准她于春日在原野之上游乐奔走,还为小娘子另取小名“梵奴[8]”,又以毗沙[9]为字。

    在去年十二月,梵奴的身体突然衰败,医师前来探脉居然诊治出濒死之兆,言及可能是因为一瞬间的巨大哀恸所致。

    但多年以来,梵奴受尽宠爱,惟独在郎君李闻道离开的时候,曾为此悲痛过三月,但都已经过去五载,此时又何来突然间的哀恸。

    随后,梵奴又像昔日大病那样居于大慈恩寺,经过数月调养,身体才日渐康复到以往的时候。

    这次来洛阳,也是要入白马寺居住修行。

    十月,太子随女皇来神都洛阳治政时,褚公与大郎君也一同来了洛阳,后得知有西域名僧在白马寺,立即去书长安,命他们启程前来。

    妇人把裘衣覆在女子的身上,伸手顺着幼者的鬓发:“褚公已答应让须摩提来洛阳侍立你左右,她与我同来,人就在后面的车驾上,你也不必再为她担忧。”

    须摩提是龟兹国人,梵奴在九月于长安西市以钱帛所购的奴婢,不知为何,她十分看重,言行间都似乎曾有愧于此奴。

    感受到简娘的爱抚,在庐舍就一直隐忍着情绪的褚清思也渐渐溃败,犹如金豆大的眼泪滑入浓密的发中,同时低声呜咽着:“我在庐舍遇见阿兄了,他还是不愿说。”

    从前,他也会像简娘这样伸手摸摸她的发顶,即使翌日需要出远门去颍州处理家族事务,少年依然还是会燃烛危坐通宵,耐心教导她各家经典。

    在侍从催促数声后也置若罔闻。

    及至她学会才放心离开。

    想起男子离开时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