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来的茶水，茶香四溢，不算什么好茶，但口感清甜，很解渴。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瑶总觉得新上的这壶茶，和刚刚打碎的那一壶气味不太一样。

    打破的哪壶味儿浓，新上的味儿淡。

    刘季忽然靠近，吐槽道：“娘子，你说这前后两壶茶香气都不一样，先前那一壶不会是放了一晚上的隔夜陈茶吧？”

    秦瑶挑了挑眉，还真有可能。

    见娘子露出认同的神情，刘季立马冲那老婆婆忙碌的背影撇撇嘴，低声骂：“老不死的搞这些小伎俩，若不是这荒郊野岭没别处去，老子都不想来她这破茶摊！”

    左右望一望，棚里就他们一家子，又补了一句：“难怪没生意。”

    “你很吵。”秦瑶警告的扫了刘季一眼，不就是差点被茶水溅到嘛，说两句就行了，喋喋不休的。

    刘季：“.”是是是，老子吵着你娇贵的耳朵了！

    青团殷乐都检查过了，没馊味儿，都是新鲜的，除了老婆婆做青团的手法捏来捏去还不洗手恶心了一点点。

    可乡下地方老太太都是这般，刘家村里见多了，出门在外的，有口吃的秦瑶也没那么讲究，看孩子们吃得开心，随他去了。

    刘季嘁了一声，毫不同情，都是自找的。暗道识趣的就走开，自己该干嘛干嘛去，莫挨老子。

    刘季：“哦，问完就走吧。”

    正好撞枪口上了，刘季刚刚被婆娘喝住不许说话，憋了一口气，立马翻了个白眼，“关你屁事，你管老子打哪儿来的！”

    似乎是看出了刘季的家庭地位，老婆婆转而向秦瑶和殷乐说话。

    似乎没想到他长得一表人才文质彬彬，居然会说出这般粗鄙之语，老太太肉眼可见的懵了一瞬，看起来被欺负得有点可怜。

    然而，老婆婆不但没有因为他恶语相向离开，反倒躬身给他赔罪，说她只是觉得他们一家孩子多热热闹闹，让她想起了自家早夭的孙子，这才多嘴问了几句。

    “好相公？”秦瑶抬眸看了刘季一眼，刚刚还对人家老太太恶声恶气的人，此刻因为人家一句夸赞，就又露出了嘚瑟的神情，眉毛都要飞起来。

    刘季怎么看怎么别扭，要不是秦瑶那瞪了一眼过来，他都想再吼这没点眼力见的老太太一句：“滚！”少装他爹的可怜。

    刘季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接指着眼眶红红的老婆婆教育自己的傻大儿，用看似小声其实旁人全能听见的声调说：

    “大郎啊，你听爹跟你说，要是有人让你觉得不舒服了，那就是她的问题，咱们不需要对她客气。”

    “夫人嫁了个好相公啊，生的孩子各个都容貌出色，老婆子我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可人伶俐的孩子。”

    “老爷，你们这是打哪儿来的啊？”

    老婆婆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身旁，闲聊一般笑呵呵问。

    你还别说，这咸口的青团看起来怪，味道还不错，比前天在平安客栈吃的鱼脍那是美味了一百倍。

    “我不忙，就喜欢人多，凑个热闹。”老婆婆红着眼眶，努力挤出一个欢喜的笑容。

    眼看老婆婆眼睛一红，大郎有点顶不住，轻轻拉了拉阿爹衣袖，“阿爹，尊老爱幼，你对婆婆客气点。”

    大郎语塞，阿爹说的好像没错，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只好对老婆婆挥挥手，“婆婆您忙您的去吧。”

    秦瑶有一说一，“如果单说像貌的话，倒也算得上一个好字。”

    这个回答显然不是婆婆想要的，又试探道：“公子小姐们都不太像夫人呢。”

    秦瑶挑了挑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忽然觉得刘季刚刚对这老太太恶声恶气没毛病了。

    殷乐看出师父的不耐，挥挥手，“婆婆你退下吧。”

    她还是不退，眼睛盯着秦瑶腰间匕首，像是好奇一样伸手想来摸摸。

    这可就太冒犯了，秦瑶眼神瞬间冷下来，睨了她一眼。

    老太太这才把手缩回去，讪讪说：“夫人随身带着匕首，应该是习武之人吧？”

    刘季当真是忍无可忍，不等秦瑶开口，拍桌起身喝道：“问七问八，老太婆你话有点太多了，快滚！别扰了爷清静！”

    这下子，老太太脸上的可怜绷不住了，露出几分恼恨，嘴里怪怨：

    “老爷您何必冲我一老太太发火，不过是好心问问罢了。”

    “对了，提醒夫人老爷一句，这附近略卖人时常出没，你们带着四个这般俊俏的小公子小小姐，还是当心些为好！”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刘季总觉得这死老太婆后面那句“当心为好”，说得咬牙切齿的，不像是提醒，倒像是威胁警告。

    好在这老太太终于是走了。

    本想多歇会的秦瑶却已经没了心情，问众人：“吃好了吗？吃好咱们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