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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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子每天天擦亮就自己出去溜达一圈,放空肚子,掐着时间回来蹭吃。

    今天进门见景平在院里,“汪”一声扑过来,狗脸上都带着笑。景平身上土唧唧的,被汪兄再弄脏些也无妨,一人一狗很快打成一团,安静了两年的小院里,又闹腾起来。 李爻在一边坐下,笑眯眯地看景平和滚蛋瞎闹。

    只是晨风过,他依然时不时咳几声。

    咳嗽声是晃在景平耳朵边的警示铃。

    “这两年我送回来的方子都不管用么?”他拉过李爻的手诊脉,片刻皱了眉,“怎么半点不见好,反而更严重了……”

    确实严重了些。

    李爻自两年前开始偶尔胸闷憋气,左边指尖脚尖时常发凉,严重时冷得像冻住。他跟花信风说过,花信风也没太好的办法,推断说是毒素影响血液循环,得寻出毒源才好对症下药。

    李爻心说:两年多不见,医术精进了这么多?

    他收回手,随口胡说八道:“咳嗽练腹肌。”

    景平无可奈何地撇嘴看他。

    李爻一笑,又安慰道:“比从前好多了,前几年晨风大的时候,我可不敢在院子里坐着,你还没给我说说,这两年都做什么去了?”

    经历只言片语说不完,景平心思更不在这上,他索性不说,从怀里摸出个小包,一层层打开,露出捧已经阴干的带茎花朵。

    “这是什么?”李爻问。

    景平捧起干花凑到他鼻尖下:“香不香,这叫款桑花,日常煎水煮粥能润肺气,你试试。”

    李爻闻言一皱眉:“年下没回来,是顶着大雪进太白深山了吗?”

    景平日常的表情是没表情,独对李爻,偶尔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俏皮。

    他眨巴着眼睛寻思:太师叔居然知道这花。

    景平初识此花,是在一本医术杂记上。书中言说,太白一带常年风寒雪烈,驻民却不似关内人“娇气”,除了环境的锤炼,还因为他们日常爱以一种植物佐餐煮水。植物名为款桑,入肺经,肺通则气血顺畅,是以病害不侵。

    姨婆给景平的医书并非全科,景平自然也学得偏。

    对于药里,他并不高明,甚至从没听过此物。

    他是个讷言敏行的实干派,立刻动身,一路跋涉到太白山脚。

    一问,确有其花。

    只不过这花生在苦寒地,有如雪山一般的风骨,非要每年冬日里钻着山雪、生在冰崖边上的才最好。药性顶自家种在田间地头的百倍。若想得这种最好的花,非得每年下雪前进山,捱过大雪封山的整个冬日,赶着雪将融时把花摘下来。否则花被雪水一泡,让日头晒两天,立刻烂根,不能要了。

    景平当即进了山,先是在山洞子里伴着篝火过了十来天野日子,才在一次外出寻找那花的踪迹时,遇到个在山腰安家的采野参老人。老人家好心,收留他去小屋子里住到了春天。

    事情被景平讲得轻描淡写,他说了一堆和采参老人小屋躲雪、进山打猎挖菜的新奇,却对为了采药一路从崖坡滚下去的凶险避而不谈。

    李爻知道他报喜不报忧,不动声色的感动之余,开始噎得慌:他真心相待的人对他处处设防,还不如个孩子实诚。

    五年多过去了,李爻以为前尘往事随风去,该淡的都淡了。万没想到,是他自以为是了。

    先皇对他的算计依然是片逆鳞,摸不得碰不得,否则哪儿都不痛快。

    景平见李爻愣愣的不说话,道:“这次准备不足,只得了这么少,也够你喝一季,若是有效,明年我再多弄些来。”

    话刚落,李爻站起来了:“不必,”他深吸一口气,“你不必涉险做这些。大雪封山,天寒路险,不要再去了。”

    景平皱了眉,定定地看李爻片刻。

    “为什么?”他追问,“为什么这么说?你到底身患何疾?我学艺不精,看不出症结,师父呢?也看不出吗?为什么我问到你的病症,你们都岔话题?又为什么……我觉得你根本不想好好医……”

    “不值得。”李爻打断他,话跟得紧极了。

    二人四目相对……

    李爻顿觉自己态度太硬,抬手在景平肩头拍拍:“往后做你想做的事,别再为我的咳嗽耽误时间了。”说完,扭脸回屋去了。

    景平愣在原地,看李爻的背影心里发酸,默默地想:为什么说不值得?治好你的咳嗽就是我想做的事啊。

    李爻回屋关门,反思自己过了。

    他在屋里来回溜达,深刻检讨:人家孩子刚回来,给你采药指不定受了多少苦累,你冲他甩什么脸子?本事不见长倒学会迁怒了,有本事你指着赵晟鼻子骂他们一家子过河拆桥,卸磨杀……不对,我不是驴。

    他挠挠脑门,又想:咳,我也是不想那孩子搅合在算计纠葛里么,要是让景平知道我这毛病的因果,指不定要如何发作。他打小主意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