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睡吗。”

    “现在我在和你睡！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一拳锤在纪却秦脸旁，皮质沙发发出了一声闷哼。

    望着他黑漆漆的双眼，纪却秦心头的火慢慢冷却，如同打火机迸发最后一簇火后熄灭了。

    他和柏K之间的矛盾从来都那么明显――他喜欢柏K，柏K不信。

    他鼻子发酸，却必须忍住。

    不能在柏K面前认输。

    他没对柏K低过头，哪怕现在他疼得要命，也不能。

    “没有不满意。”纪却秦又恢复不近人情的模样，“你愿意怎样就怎样。”

    柏K仿佛打到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他讨厌这种感觉。

    “我说，”柏K狠厉重复，“你他妈喜欢我！”

    纪却秦的视线有了焦距，他冷笑：“是又怎么样，我喜欢谁和你有关系吗。”

    “我再浪再缺人睡，和你柏K有一毛钱关系吗！”

    他十分清楚，无论他多么喜欢柏K，在对方眼里都是为了利益装出来的。

    他是个商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个商人。

    天生趋利避害的商人，怎么会有真感情。

    “对，”柏K真的气昏了头，“你他妈喜欢谁都和我没关系。”

    “但我他妈的警告你！离婚之前，你最好装出只喜欢我一个！”他说，“别让我知道你和不清不楚的人搞在一起。”

    纪却秦静静听着，突然笑了。

    你看，柏K就是这样一个人。

    没心没肺，没有感情。

    在荧幕里能演出感人至深的深情，现实里对他谈感情，他让你赶紧滚蛋。

    “你放心，”纪却秦起身，衬衣毁了，他索性扔到一旁，“我绝对好好装下去。”

    “也请你能尊重我，别和宋微汀太明目张胆。”

    柏K最烦这句话：“我说过，我和他只是朋友。”

    这句话苍白无力，纪却秦当没听到。

    他只问了柏K两句话：“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年前，你还把他的照片放在衣兜里？”

    “你再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同意和我联姻。”

    两个问题，柏K全都无法回答。

    他的沉默代表一切，纪却秦也不忍心再看下去。

    他迅速用熟悉的金属外壳包裹自己，从里到外，冷的不近人情。

    既然柏K想和他维持利益关系，他就满足他。

    纪却秦叼了根烟，慢慢吸着。

    “感情谈完了，说说生意吧。”他倚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看着柏K。

    “说。”

    双方各自退回安全领域，都恢复了理智。

    “你换宋微汀角色的那个条件，”纪却秦弹下烟灰，“现在我想兑换了。”

    柏K：“什么条件？”

    “陪我过生日。”纪却秦俊美的脸上闪过嘲讽，“你记得我生日是哪天吗。”

    他猜对了，柏K不知道。

    “下月八号，别忘了。”纪却秦善意提醒，“我不喜欢生意伙伴迟到，会影响我合作的心情。”

    “忘不了。”柏K硬邦邦道。

    谈完生意，他起身离开。

    “我不需要你给我准备任何礼物，”纪却秦扬声，“只需要你陪我吃一顿饭。”

    话音落下，回应他的是门关上的声音。

    偌大的总统套房里只剩纪却秦一人，他松了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疼，疼的要命。

    他想要去洗去身上黏腻，双腿颤的根本无法行走。

    他一遍遍回想柏K的神情，冰冷又残酷。

    深邃的眼里冒出的是野狼的幽光。

    他终究还是去了浴室，纵容温热的水滑过腰间，手腕的红痕，洗去一切不堪。

    两人这样无止境的争吵从两年前结婚时就开始了。

    互不相让，互不低头。

    唯一一次低头，是纪却秦说他喜欢柏K。

    柏K怎么说的？

    纪却秦想了会儿，一年前的柏K，比现在更混蛋。

    他说：“喜欢我？别装了。你喜欢的是我带给你的利益。”

    纪却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到陌生。

    他像走在茫茫雪原里，找不到任何取暖的东西。已经四肢僵硬，命不久矣了。

    直到陷入柔/软的床褥，还是不能入睡。

    天知道他在和柏K提要求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对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却比他还要幼稚。

    他们就是这样，只要这段婚姻还能继续下去，就是无止境的争吵。

    纪却秦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