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上次听了若冰的话，就想要让她离开天乾了。既然她自己也有这种意愿，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她是绝对不会放心，让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带走若冰的。

    现在看来，严明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让他带着陶漪和若冰离开这些是非之地，从此以后都不用再担惊受怕的，该有多好。但是若冰长大了，她不能再将若冰当成一个小孩子，把自己认为好的强加给她了。既然如此，不如顺其自然，也许没有宁玉的干涉，若冰的人生会有不一样的精彩。

    “若冰是南黎姑姑的侄女。”宁玉抬眸看了楚之承一眼，娓娓道来，“当初如果南黎姑姑先救了若冰，那么昏迷多年的人就是我了。所以，我的这条命，是欠着南宣的，欠着南黎姑姑的，也是欠着若冰的。”

    “是我没有考虑到若冰这些年生活的缺失，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了她的身上。也许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个决定了。日后，她要自己生活，也不会有人横加干涉了。离开这里，至少是安全的。”

    若冰坐在马车上，回想起宁玉说的话。

    “你是真心喜欢他吗？如果是的话，我总要确定他是不是真心喜欢你，否则，我怎么敢放心让他带你走。”

    玉姐姐是真的生了她的气了？若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在这里面受了最多委屈的人，就是玉姐姐了，她也知道玉姐姐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可是她凭什么能够那么恶意地揣测她的心意呢？

    “既然若冰能离开，你为什么不能？”楚之承伸手抓住了宁玉的肩膀，他没用什么力气，宁玉甚至都没有感觉得到，所以一时忘记了挣脱。

    闻言，宁玉一怔，深深地看了楚之承一眼，随即躲了过去。“我知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作为一个南宣人，都不应该原谅。”宁玉苦笑了一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所以，你有资格恨我。日后，也不要顾忌旧情了，我不值得。”

    楚之承当然有资格恨她。南宣对不住楚家，更不配得到楚家世代的守护。大梁更是直接害得楚之承失去了至亲的亲人，可是他却一直都在保持着清醒的理智，这么多年来，留在天乾，牵制于韬等一心复国的南宣旧臣。他又何曾有过喘气的机会。

    “如果你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走这条路，我会带你走，只要你愿意。”楚之承没有被宁玉的话给骗过去，他知道宁玉只想要让他远离她。可是他怎么能，怎么能够做到将宁玉一个人留在复仇的漩涡之中。

    “不必了。你只要记得，我和你之间，最好就是当作陌生人便罢了。”宁玉转身离开，深深地闭了闭眼睛，眼中未尽的话语，始终是没能说出口。楚之承一直没能说出口的恐怕就是，宁玉如今一步一步地接近韩靖，就像是忘记了韩靖是灭她家国的仇人之子。

    “他是我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当年大梁的先锋便是这位太子殿下的舅父和表兄，是他们带着军队，一步一步侵入了我们的国家，杀死我们的族人。我知道韩芷无辜，知道韩彻无辜，也知道祸不及子女。可是有些因果，只有死亡能消解......”

    楚之承一直在身后跟着宁玉，他知道自己的靠近，也只会得到宁玉的拒绝了。而他的作为更可能只会给宁玉带来伤害，他不能再冒险了。

    宁玉的目光瞥见了山下的一辆马车，心下不解，却莫明地担忧起来。

    韩靖既然已然应了不会对若冰动什么心思，他也不必这么暗地里耍阴招。若是李瑛和北堂丰烨，虽然现在宁玉还不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但是北堂丰烨临走前说的那番话，让宁玉相信他不会这样做。至于柳楣，她绝不敢违拗韩靖的意思，况且刚才她们还在山顶上。还有一个人......若冰难道是去了庆阳？

    楚之承看着宁玉回了盛府。他也正好前去见了盛大人，自从上次盛大人受困，太子殿下也一直想要加以慰问。而楚之承和盛相集既是同僚，也算得忘年交了。所以由楚之承出面，还更加合理一些。

    和盛相集一叙之后，楚之承正打算离开，出了门就看见秦姑娘走近来了。

    “秦姑娘。”楚之承原本想避一避的，但是秦思墨已然过来了。

    “楚公子，玉姐姐在盛府里吗？”秦思墨抬眸，浅浅一笑，轻声问道。

    “是，听闻是淋了些雨，正在休息。”楚之承温声道。

    “那玉姐姐没有生病吧？”秦思墨的语气中明显多了些关心。楚之承垂了垂眼眸，并未再说更多的了，“秦姑娘要进去看看她吗？”

    秦思墨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楚公子，既然玉姐姐在休息，我就不打扰了。麻烦你将这个转交给她，这段日子为了我的病，太辛苦她了。”

    秦思墨并不清楚楚之承同宁玉之间的关系，只是凭女子的直觉，秦思墨也能猜得个八九不离十。虽然宁玉在她面前时，也极少提到这些事情，可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楚之承并未推脱，就将锦囊接了过来。

    “谢谢。”秦思墨心满意足地笑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