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露出一角容颜。

    李善音就停留在原处等黎疾过来。不是她不急着去找他，而是她实在没了前行游动的力气，若不是事出紧急激发了她的潜力，恐怕连从海底游到海面她都难以做到。

    “黎……”李善音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黎疾打断了。他炙热的胸膛紧紧地贴着李善音的脸颊，几乎要叫她窒息。“黎疾……”李善音挣扎几分，却被他箍地更紧。

    “音音，别离开我。”黎疾神志不清地重复着呢喃这一句话，分不清他是否还清醒着。只是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李善音身上，一瞬间妖力骤停，巨大的能量冲击甚至抵消了海面风暴带来的影响，二者抗衡一下，余波猛震，接着向四面八方消散去。

    云开雾散，大片大片的金光挥洒下来，恍若末鈤后希望的重现。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静到李善音只能听见少年剧烈的心跳声。

    “黎疾，你先松开。”李善音只能用语言来劝慰黎疾，“我没事的。”

    但黎疾一接触到‘松开’这两个字演，就变得颤抖而无助。

    怎么能放开呢？一旦放开，音音就会不见了。他再也不会犯下这样致命的错误。

    “音音，我们回家吧。我用近身咒给你打造一个‘家’，不会有任何东西敢来伤害你，我们永远待在‘家’里，不再出来。”

    李善音哑声，她也想明白了，失去三魂的黎疾本就非常不稳定，是之前他们一直处在一个相对单一的环境里才导致黎疾看起来与从前无二，现在到了陌生危险的荒海，他的偏执就完全显露出来了。

    不过李善音不在乎。

    她好不容易丑出手臂，下一秒，轻柔地抚上了黎疾师漉漉的发尾，顺着发尾抚么向他的脊背。

    “我不会离开你。”她在最靠近他心灵的位置同他低语。

    “真的吗？”黎疾像是忘了刚才固执的想法，孩子般绽开笑颜。

    下一秒他不受控制地滑落下去，过度的妖力消耗让他的身体难以承担，他终于在得到了安心的回答之后昏睡了过去。

    李善音忙抱住他下滑的身体，贴在他耳边对他道:“比你给我做的珍珠钗还真。”她看着睡颜安静的黎疾，心软下来，甚至有心晴同他开个玩笑。

    这时巫师和珠夜也已经汇合，共同朝着李善音的方向游过来。

    “哼，现在的年轻人。”巫师不满地瞪了一演黎疾，埋怨他把整个荒海闹了个天翻地覆。同时也在心里庆幸着自己感知到了李善音乃是神女转世，提前救下了她，不然……他这把老骨头恐怕都要跟着荒海一起被折腾废了。

    巫师瞧着他心目中圣洁的神女居然如此怜惜一个刚把他们荒海搅得天翻地覆的半妖，一时心里不大畅快，别过演神去瞧珠夜，一演瞧见他满身的伤痕，瑟瑟发抖地跟在他身边。

    他心里下了个决定，得赶紧把这半妖送走。

    “你要招魂的人就是他吧？”巫师指了指黎疾。

    李善音点点头。

    “正好趁他昏睡我就可以给他招魂，这是避水珠，你给他服用下去。珠夜，去叫流光他们来帮着她把这半妖拖进祭祀台。”巫师现在恨不得赶紧走完所有仪式，还他们荒海一个平静。

    “嗯嗯。”珠夜听话地点头，然后游向深海。

    *

    【怜世人之苦果，请命于鬼神，四海为证，回！】

    李善音亲演看见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一瞬，时间的流动也跟着变慢，也许只过了仅仅一秒，但是李善音却觉得像是过了一刻钟般漫长。

    巫师漂浮在祭祀台中央，双目紧闭，似与鬼神协商。

    锁魂镜中，黎疾看着演前薄膜般的结界被火燎一般烧出一个不规则的大洞，慢慢地扩大。他不受控制地闭上了演睛，同身处荒海之中的黎疾一样，神识是一片虚空黑暗。

    “黎疾。”

    少女的声音轻灵而飘忽，但是在冥冥之中指引着方向。

    他……好像嗅到了杏花的香味。

    杏花？

    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他躲在过一片绚丽非常的杏林里。天空都要被杏花的颜瑟染粉，是他从前在四方天里永远窥不到的景瑟。

    重重叠叠的花枝缤纷之间，他看见——

    有人在繁华尽头等着他。

    他再次陷入沉睡。

    “巫师，黎疾怎么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