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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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盛都,是东辰国的王城所在之地,是东辰国最繁华的地界,那么天香楼,便是天子脚下最有名的销金窟了。
有传闻说这天香楼是长刀侯慕首言为了讨好皇帝所建,涵盖了戏楼酒楼青楼,美食美酒美人应有尽有,因为本就经营得广,又有皇帝钦赐的“天香”二字,这才得此盛名。
可事实就当真是如此么?
慕容只知道,父亲慕首言当年要他接手管理这天香楼时,脸上可不是什么轻松表情,父亲那双平日里甚是慈爱目光的眼里,甚至带了几分悲悯,仿佛这是个多么烫手的山芋,而他扔不下,又不得不将他传给自己的孩子。
如今慕容却是懂了,为何当年父亲正值不惑之年,却要功成身退,回到王城,颐养天年至今。
这天香楼里纵是满楼耳目,纵是天子脚下唯一可以“畅所欲言”之地,终也不过是一间被锁在铁笼里的华丽摆设,众目睽睽之下,极尽奢华,又形同傀儡。
如父亲,亦如他。
慕容没想到,他原以为自己刻意早些来赴约,就不会显得很尴尬,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走上二楼,就见到一个十几岁模样,一身红裙子的小女孩正站在昨日那间房门口,看样子已经站了很久了。
“就是你非要找人打搅我家公子的?”
那小姑娘见了他,冷着脸瞪了他一眼,她的语气也是冷冰冰的,与她那张稚嫩漂亮的娃娃脸非常不符。
慕容摸了摸鼻子,想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小的孩子“呵斥”,虽然有点理亏,但也觉得脸上稍微有些过不去。
但他还没等张嘴,就见那小姑娘不声不响的走到了他身后,从身后猛地推了他一把:“快点进去!我家公子等你半天了!”
这小姑娘看着瘦小,力气却惊人的大,慕容一时不察,竟真被她推得踉跄了几下,鞋尖绊在门槛上,撞开了半关未关的房门,
好在慕容手疾眼快的扶了一把地,这才不至于趴倒在地,不过也弄出了好大一声响声。
屋子里的两人闻声看过来,慕容一抬头眼神正好对上了一脸嫌弃的薛负,顿觉脸上有点发烧,慌忙直起身来整理有些凌乱的衣服。 同时也注意到了薛负的对面还坐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
那人面相生得极好,阳刚中有几分柔美,是会让人第一眼就觉得心神一漾的那种漂亮公子。但若细看又会很轻易地看出他眉眼间的冷峻…比如此刻,他看向慕容的眼神就很是阴沉,又很锋利——像一把极细极尖的小刀,稳稳的悬在他的皮肉上方,慕容几乎都能感受到鸡皮疙瘩一点点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他登时回过神,收起了眼中不小心漏出的惊艳,严肃起来。
“抱歉,是我管理家眷不利,让小侯爷受惊了。”沈尚元如是说。
尽管慕容没在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丁点歉意。
“受惊倒也不至于…九公子的丫头可真是深藏不露。”
慕容在他的目光中缓缓坐到另一侧的椅子上,颇有些如坐针毡之感。
慕容之所以叫沈尚元“九公子”,是因为沈尚元这些年虽是隐居在高山之上,但也偶尔会化名李添九而下山游历,因为画得一手好画,被人尊称之为“九公子”。
若是说起九公子这个名字,那可是王孙贵族嘴里常提起的存在,只因这位九公子不仅画技精湛,还性情古怪。
他作画,却不卖画,只凭眼缘相送,达官贵人也好,平民百姓也好,甚至是路旁乞丐,在他眼里尽是一视同仁。且他素来只画山水,从不为人画像。
传闻皇帝曾差人送去黄金百两,请他为一人画像,亦被他拒绝,因而他的名声大起。
有人说他是假清高,故意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为的不过是博人眼球,也有人说他是真的淡泊名利,不然以他的画技,随随便便画上几幅画,就能引得人一掷千金,若真是为了名利,又何须隐姓埋名呢?
如今慕容知道了沈尚元的真实身份后,再想这件事,就能明白为何沈尚元宁可“忤逆君王”,也不愿给皇帝画像了…
可能也未必是众人嘴里那些评价中的任意一种,不过是与皇帝有恩怨罢了。
“阿铃平日里倒也不是这样的,分人罢了。”沈尚元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眼神却温和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慕容提到了那个名叫阿铃的少女的缘故。
但他依然话中带刺,慕容自知理亏,干笑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郑重道:“若非实在想不出对策,在下也不愿打扰沈公子的生活,只是家父危在旦夕,不得不急。不知沈公子能否看在我父亲已年近六甲的份上,放他一命,我愿以命相换。”
慕容这话说得郑重,脸上的表情也郑重不已,见沈尚元仍是一副无动于衷模样,他暗中咬了咬牙,站起身来就欲跪下,然而膝盖还没动,便被人挟住双臂。
薛负在旁边拽住他一侧胳膊,而沈尚元伸手捏住了他另一侧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