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鼓鼓的，像是囤积食物的小仓鼠，吃了满口还不满足，偷偷伸出舌尖舔掉嘴角沾着的沙拉酱，在用叉子叉上一块儿火腿塞进快没位置的嘴巴里，再拼命嚼嚼嚼，蔚蓝色的圆眼睛倒映着桌面上其他摆开的炸鸡块、沙拉、薯条、巧克力圣代、蛋挞、苹果派、橙汁等等，专注又虔诚。

    他在戴安娜抬头的时候跟着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克拉克。

    直觉系埃米尔顿时觉得这位先生我见过的，他一大口食物都还没填进肚子，就想先送上笑脸，结果嘴巴一动一动越来越像只仓鼠，倒是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像是两湾月牙泉。

    克拉克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可爱的小弟弟。

    他曾经也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弟弟，只可惜他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过。

    他冲埃米尔也笑一笑，对戴安娜点头示意，拉开了椅子。

    戴安娜还没说什么，埃米尔已经热情洋溢地把薯条盘子往克拉克面前推了推。想了想，一边继续嚼嚼嚼，一边探出大半个身子把番茄酱挤出一坨在薯条上头。

    小朋友终于吞下了那口吃的，他重新在椅子上坐好，眼睛里都是满足。他又看了一眼克拉克，顿时语出惊人：

    “戴安娜说的是真的，你是有眼镜呀。”

    克拉克：“……”

    他忍不住推了推自己那副呆板的黑框眼镜，再去看戴安娜脸上那副时髦的细边框装饰镜。

    ……能忘掉的我眼镜吗孩子？

    戴安娜顺手把橙汁的吸管往埃米尔嘴边一塞，用吃的堵住埃米尔的嘴，开始和克拉克谈正事儿了。

    神奇女侠离开天堂岛已经是十来年了。

    她领着任务离开她的家，可到现在为止，被她视为目标的阿瑞斯还是没有踪影。她其实花了很长时间尝试融入这个世界，可身为“与众不同”的她其实做得一直都不好，直到她和克拉克·超人·肯特成为了朋友。

    两个“本质非人类”的关系相当好，而始终自认人类的克拉克给了戴安娜一些他的经验和建议。

    比如学会观察；

    比如戴上眼镜。

    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仿佛就能告诉自己，那种与世界的割裂感，只是镜片带给自己的错觉。

    有用没用，至少克拉克觉得有用，而且瞧戴安娜时不时戴眼镜的样子，她应该也觉得好用。

    不过戴安娜曾经有的那种感觉……埃米尔好像完全没有的样子。

    小朋友已经忘了眼镜。他快快乐乐地喝掉大半杯橙汁，继续啊呜啊呜大口吃着三明治了。

    戴安娜看着弟弟的眼神非常柔和，再回头看向克拉克：

    “我想让埃米尔跟着你一段时间。”

    克拉克：“……我猜到了。”

    戴安娜轻声道：“我和泽维尔先生谈过。马上就要到开学时间了，埃米尔打算去读书。”

    听到“读书”这个单词的小朋友啃三明治的动作慢了两秒。两秒过后，他痛定思痛，凶狠地撕咬起三明治来，就像手里的三明治已经不香了，反而变成了他幻想中的试卷一样。

    克拉克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

    戴安娜：“我会先处理些别的。等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在开学前，我会带埃米尔走。”

    埃米尔：干掉这个三明治！

    “这段时间，埃米尔就拜托你了，”姐姐叮嘱了一堆，“谢谢你克拉克，埃米尔对这个世界很陌生，我想，你一定可以帮到他。”

    克拉克懂了，点头。

    也就是帮戴安娜照顾几天孩子。

    行，没问题，没什么事情能难倒我超人！

    不就是带孩子吗！带一个没什么生活常识的天堂岛幼崽儿！没问题！

    半个小时后。

    克拉克·肯特的单身公寓多了一个埃米尔。

    而埃米尔已经洗白白，套着沦为睡衣的绿色小裙子从卫生间里探出头。

    克拉克正在那里换床单。

    埃米尔带的东西特别少，好在该有的他都有。

    克拉克一

    回头，看见长发还在滴水，裙子都洇湿一块儿的小朋友，掩饰尴尬地咳嗽两声。

    要不是知道埃米尔是个男孩子，就算是他，第一眼也会认错。

    他扯过一条毛巾，控制着力道，帮着埃米尔把头发擦得半干。他把备用枕头拍得松软，往他床上一放，调暗了床头灯的亮度。

    “睡觉吧，”克拉克把想要研究公寓的小孩子给拎到床上摆好，强行盖上被子，“明天再看，现在很晚了，你应该睡觉了。”

    亢奋而不困的埃米尔眨眨眼，哦了一声。

    克拉克拎起自己的枕头，准备去沙发上将就一晚上，明天再回斯莫维尔拿张床过来。

    结果他还没转身，一只小手就扯上了他的衣摆。

    埃米尔眼睛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