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告别，他妈妈年纪大了，白内障，做了两次手术还是复发，已经看不清他的模样了。

    但即使如此，这个早几十年还会因为他找不到对象而跟他拍桌，不让他进门，说他不孝的脾气暴烈的女人，听完他的想法和打算以后，还是说道：“去吧，我知道那是你一辈子的事业，也是对国家好、对社会好的事业，妈妈永远支持你，你爸爸在天上，也会为你自豪的。”

    虽然他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这个老太太到底听懂没有，他妈妈识字不多，出生在战争年代，伴随着子弹和枪炮长大，是个观念老旧的人。

    但至少，即使杨循从小爱钻牛角尖是个不太聪明的孩子，从未出类拔萃，他妈妈也从来都没有因为他的成绩和成就批评他。

    只是教育他，立人先立徳，凡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好的。

    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句话就是让杨循坐了那么多年冷板凳的信念。

    坚持自己觉得有价值的方向，即使它们不被市场主流所喜欢，即使研究做得再多，生活也没有好起来一分一毫。

    那些喃喃细语劝说着，讲述着他这些年经历的不平等，经历的委屈，被抢走的想法，被贬低无用却被转头换个人继续补点实验就发表了的课题，还有他这孤独困苦的一生。

    那些细语渐渐汇聚成歌声，是末日降临时的靡靡之音。

    那些声音在杨循的脑内响起，却始终没有能够劝得动他。

    他终于在一堆实验笔记下找到了自己的警报器，按下了接通周教授的按钮。

    接起通讯的是周教授手下那个叫冯灵的小姑娘：“杨教授，周教授在监控室这边，我刚劝她回去休息，您找周教授有什么事？”

    其实杨循早跟冯灵讲过他不是教授，叫博士就好，但是这小姑娘也是个倔性子，非说周教授说他的成果评个教授绰绰有余了，也就是现在是模式没有评职称了。

    但是他现在也已经没有功夫纠正了，只是说道：“小冯，麻烦你告诉周教授，她的那个猜想已经被验证了，虫子已经进入了第三道屏障，人人都有可能成为丽塔的帮凶了。”

    外面那个年轻实验员敲着他的门，这一次杨循进实验室的时候，刻意反锁了门，从外面已经无法打开了。

    “杨博士，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周教授啊，周教授目前在哪个房间啊？”

    杨循躲闪着飞向他的虫子，补充道：“被控制的人现在看起来还不太聪明，可能是受限于虫子的智力，总之，请警惕科学院内表现异常的人。”

    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大，杨循握着警报器看到旁边有几个实验室都在门口张望，要来劝架的样子。

    杨循开门出去，将一直跟着自己的那几只虫子关在门内侧。

    “走，我们去找周教授。”他带着那名实验员向着出口处走着。

    实验员跟着走了两步，才慢半拍地问道：“不是这个方向吧。”

    杨循一本正经地说道：“是，我们抄近道。”

    实验员并没有说什么，杨循转头看这个正当青春年华的年轻人，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平时那么伶牙俐齿的人，也有被他轻易轻易忽悠的一天。

    出口处有一个会议室，每周的内部的周会都在这里进行，杨循把自己跟那个实验员关进了会议室里。

    “周教授呢？”实验员问道。

    “周教授，一会儿就来。”杨循从桌上抓起那本不知道是谁的毕业论文，打散了实验员头顶的飞虫，然后又抓起一本，去挨个像是拍苍蝇一样去拍那些虫子。

    杨循很擅长拍苍蝇，他年轻的时候就只擅长这一项没有什么用的技能，他总能在苍蝇起飞前就精准地拍下去。

    如今他依然宝刀未老。

    将那几只飞虫拍成零件，实验员坐在椅子上一脸被吓呆的样子，看到杨循惊得说不出话来。

    杨循拿着那本装帧好的毕业论文，打开会议室的门：“走，我们分头去叫巡防队。”

    “好、好的。”那名年轻的实验员慌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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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博士，今天早上四队的付队长人不在，三四队现在还有些队员在，已经紧急赶往第一屏障了。”那头的声音说道，“还有待命的二队，也已经出动了。”

    走在医院的走廊里，杨循听着对面的回报，应声后挂下了。

    他们需要一个指挥的人，虽然红队长的战斗能力毋庸置疑，但是现在备份盘在第一基地，第一基地很重要，不能失守。

    多一个帮手，总是多一分胜算。

    敲门后，没有回应，里面那个人仍旧靠在躺椅上昏睡着，旁边的加热垫上放着一个圆圆的被包裹的东西。

    杨循这才想起来，苏任醉已经伤退了，而且他的近身防护也已经死了。

    他这一次在战斗中失去了听觉听觉是第二双眼睛，失去听觉，在战斗中几乎是致命的。

    因为苏任醉原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