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

    刚上床，浅眠的顾安阮醒过来，“淮年？”

    “嗯。”陆淮年小心翼翼地搂着顾安阮:“吵醒你了？”

    “没。”

    黑夜中，陆淮年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出来那种沉重，他道:“安安。对不起。”

    顾安阮隐隐觉得，陆淮年是有什么要告诉自己，可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捡着重点说。

    于是叹了口气，主动问陆淮年，“你是不是有这么事情，想要跟我说？”

    男人握着顾安阮的大手，明显一怔，空气中陷入长久的沉默。

    顾安阮知道，陆淮年其实并没有睡。

    “若是你不愿意讲——”她拎着被子，往墙壁那边靠了靠，“那便算了。”

    “安安。”陆淮年沉重的叹息着，“对不起。”

    不是说好，不再会说对不起。

    她要的不是他的对不起，是要无论他去了哪里，她能知晓他是安全的。

    “我说不得。”

    顾安阮拉开了灯。

    陆淮年就在她的身后，神色疲倦。

    这么多天，他忙里忙外，胡子拉渣。

    一回来就告诉自己，他要去执行任务，去哪里是秘密，说不得。

    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归期，问不得。

    眼泪急欲从眼眶中坠落，顾安阮闭上眼，大口往肺里吸了口气，她得坚强，得支持陆淮年的事业，得让他……放心地离开这个家。

    “安安。”男人将顾安阮搂在自己的怀里，他不求她能原谅自己的自私，“我要做的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若是此事能够做成，我们的这一生，将变得无比有价值。”

    “陆淮年。”顾安阮将眼泪倒回瞳孔，故意转移话题，从他的怀里挣脱，“你的胡子，扎得我肩膀疼。”

    男人只当她是真的嫌弃，从炕上起来，拿着剃须刀准备去整理自己。

    顾安阮珉着嘴，看着陆淮年的动作，原本分离是件挺悲伤的事，但因这些细节，反而夹杂了些暖色的基调。

    她跟着跳下炕，扶着腰，走到镜子前，“我来帮你弄吧。”

    陆淮年满嘴是白沫。

    往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与安安见面。

    他把剃须刀递给顾安阮，抬起下巴，顾安阮借着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替陆淮年刮着胡子。

    数分钟以后，她轻声道，“好啦。”

    陆淮年用水将白沫去除，想要照镜子，看看顾安阮的手艺。

    却被小女人给挡住了镜子，“我们眠崖村有个习俗，就是不能够在深夜照镜子。”那样，会被鬼吸走了灵气。

    这后半句，顾安阮没有说，省得陆淮年指责她思想上有错误的倾向。

    “不照就不照吧。”

    顾安阮庆幸他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不能够照镜子，她将剃须刀放好，对陆淮年说:“好啦。都那么晚了，你也要早些休息。”陆淮年用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安安办事，自己一向很放心。

    “帮我剪头发吧。”

    这段时间太忙，陆淮年也没能好好打理自己。

    “你就不怕，我把你剪成一个光头？”

    话虽是这么说，但顾安阮还是找来了剪刀。

    过去，她曾经听人说过，一个男人若是肯让你摸他的头，那这人是把你放在了心尖上。

    “光头也挺好的。”陆淮年笑了笑，“以后就省事不用剪了。”

    见小女人面颊上露出几朵娇云，陆淮年把脑袋凑过去，“还劳请夫人，多多辛苦。”

    顾安阮的指尖缠绕着陆淮年的茂密的头发，想着他这次应该去完成很艰巨的任务，就剪了个板寸，让陆淮年看起来精精神神。

    “剪完了？”

    陆淮年刚剪完头发，准备去清洗自己。

    “嗯。”

    因为不能晚上照镜子，陆淮年径直去洗头发，把自己整理干净了后，才重新回到炕上。。

    灯还没有关。

    陆淮年擦干自己的短发，他深情地看着顾安阮，伸出手轻轻地撩拨着她前额的小碎发。

    真是个可人儿。

    俯身，没控制住自己，初时只是浅浅地品着。

    眉毛。

    眼睛。

    鼻子。

    以及，唇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