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语跟着流岩的步伐，迈上楼梯，走到他的卧室。从平视他的背影，到仰视他的背影，幻想着与他乘风而起，飞向幸福的天空。

    流岩的房间是主卧比菲语大一倍，在设计它的时候，流岩万万没想到女主人不肯来这里住。

    此时，女主人处在欢喜之中，但是又不敢太期待，不知道流岩堵住婆婆的嘴，想亲自对自己说什么。

    这阵子发生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得知流岩私密相册里面的“初恋女友”是自己，得知他喜欢自己，比自己追求他更早。

    随着与流岩相处时间的增加，对他的性格习惯有了新的了解，比如以前他是不会与自己同流合污，吃不感兴趣的食物，也不会在惹自己生气之后，想法设法讨好。至少不会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虽然现在的他有些霸道，有些强硬，但是此刻的他，让菲语真切地感受到他是一个有血有肉、懂感情的人。

    是谁感化了他呢？

    六年前的毕业季，若不是婆婆提起，菲语不可能有胆量主动去跟流岩提起，不是怕他不开心，而是怕自己伤心，当众表白被拒，好友车祸卧床，那段时间的岁月，仿佛每天都蒙着灰蒙蒙的布板，没有任何色彩，没有任何渲染。

    那段谷底的生活，可以说是拜他所赐，但是她不曾恨他，最初是没有时间去恨，后来恨不起来，因为是他把自己从谷底拉出来的。

    他的身上有很多谜团，菲语很好奇，很希望他能够为自己解惑，比如他看到QQ空间那篇匿名说说的时候，是什么反应，那时的他还喜欢自己吗？如果喜欢，看到那种侮辱心爱之人的语句，为什么没有站出来，也没有安慰她。

    比如明知道表白被拒的醉鬼，走在大街上会有多么危险，他为什么能够做到不闻不问。似乎他真的没有长那根弦，那次大晚上从台球厅一个人跑出来，他没有关心过一句。西晨生日那次，她一个人掉了队，他不曾回头，也不曾关心，最后还是自己担心他，主动问好，没想到只换来一句冰冷的“我做的还不够明确吗？”

    比起前几个问题，菲语更想问他，如果不关心是因为不爱，那三年前为什么还要找自己？如果是因为爱，为什么时隔三年，才开始找？他的冷静周期需要那么久吗？是不是以后两个人闹了矛盾，或者离婚之后，他也会一直隐忍自己的想法，冷静个三年五载才会出击。还是傲娇如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不管他多么无情，她都会义无反顾地贴上来？

    彼时，流岩示意菲语坐在床上，自己拉过一张椅子，与她相对而坐，气氛莫名紧张起来，菲语不知道怎么切换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明明在家里，却有一种他是导师的错觉，直到他拉起自己的手，才渐渐放松下来。

    熟悉的触感，让菲语安心许多。

    “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不知道。”菲语不喜欢这种把选择权交给她的感觉，仿佛说出自己想听什么，就会丧失主动权。

    “那我来说。

    首先替六年前那个直男流岩向你道歉，他一直期待醉鬼清醒后，能够再次来找他。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理所当然地觉得，追人就要有追人的态度，犯了错就要主动认错，他不能纵容这种恶习。

    但是没两天他就后悔了，想主动联系，又怕没了骨气，好在那个时候，充实的实习生活，占满了他的生活。

    他想见她，比起隔着屏幕的隔靴搔痒，他更期待能够见她一面，但是却迟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直到H大复试名单公布。

    他第一次精心打扮自己，回到学校却发现她没有回来，他试过所有方式联系她，发现都无疾而终。他四处打探她的消息，甚至给她的父母打过电话，问了两句话，就被拉进黑名单，他跑到她的家乡，却收到她父母环游世界的消息，门上大锁紧闭，仿佛在告诉他，归期不定，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

    毕业季，她消失了，相熟的同学，也都没能联系到她。

    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直到在K市与她重逢。

    然后，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次不能再失去她了。于是借着契约婚姻的幌子，把她骗到手……

    菲语，对不起，以前是我负了你，让我用余生来偿还好吗？”

    泪珠顺着眼角流下，连菲语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她已经被那个直男痴情的操作，默默感动了。

    原来在那段时间，他后悔过。菲语心中悲喜交加，那些相爱的日子，为什么会造成那么苦涩的结果？菲语已经忘记多少次哭湿过枕巾，从梦中惊醒，白天的时候强迫忘记、强迫放弃，可是那些不甘心情愿想忘记的事情，黑夜的梦神，会帮你想起来。

    菲语知道自己的心扉不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打开，她不再是六年前那个一腔热血的大学生，而且，现在流岩学坏了，撩妹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他的话被判定为真假难辨的阶段。

    菲语的困扰来源于流岩从来都没有承认，他做那些事情，是因为他喜欢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