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带你去三奶奶家。”牛翠花颠颠大妞，加快了脚程。

    她还得赶紧回家烧饭，虽然平日里都是一日两餐，但是请人来家里干活，就得一日三餐，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

    大妞眼珠子转了转，打了个哈欠，闷闷道：“娘，俺想睡觉。”

    “别睡啊，很快就到了。”牛翠花拍大妞的背，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自己就絮絮叨叨起来，“咱们家就你一个女娃娃，你爹好不容易对你上心，主动让你去识字，你得学好点。”

    “娘，俺爹不一样。”大妞头搁在牛翠花肩膀上，“俺爹可好啦。”

    “记吃不记打。”牛翠花笑，“不过你爹确实有些不一样了。”

    想到昨晚苏宇被她压着，最后一副“天塌了”的模样说了一句“你怎么这样”，她心里就觉得好笑。

    “娘再给你生个弟弟。”

    她和苏宇能同房，在生个孩子也很正常。

    她和苏宇成亲四年无所出，大妞这丫头片子是她头婚生的孩子。她性格泼辣，村里人不敢当面说什么，背地里却编排着些有的没的。

    虽然陈氏和苏家人宠着苏宇，对她和大妞也是爱屋及乌。

    “娘，会不会有了弟弟你和爹就不喜欢俺了？”大妞紧张的询问，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牛翠花。

    “瞎说啥，难道有了弟弟你就不是俺闺女啦。”牛翠花挑眉，空出手揉揉大妞枯黄却柔顺的头发，“别听别人胡咧咧，你永远是娘的闺女。”

    “盼娣的爹娘，就是有了弟弟就不喜欢招娣和盼娣了。”

    大妞平时除了和她二壮哥还有小花妹妹玩，还有几个小伙伴，招娣盼娣就是其中之二。

    后来招娣娘给她们生了弟弟，招娣和盼娣得天天照顾弟弟，没空和她们玩了。

    “你和她们不一样，俺和你爹也不是招娣爹娘。”牛翠花十分不屑招娣爹娘，那两人生了儿子就使劲作践闺女。她都不大想让自家大妞和招娣她们玩，怕被影响的变成她们爹娘的模样。

    “娘，俺喜欢现在的爹。”大妞认认真真的点着头，自己赞同自己。

    牛翠花愣了愣，摸摸她的脑袋。

    母女两说着话就到了三奶奶家，三爷爷是个老秀才，在村里做私塾先生。三奶奶是秀才家的女儿，嫁给三爷爷后生了个儿子，也是个秀才，在县学里上学。

    “三奶奶。”大妞脆生生叫了一句。

    “大妞和翠花来了，是有什么事吗？”三奶奶一时半会也猜不出牛翠花母女的来意。

    三爷爷是因为早些年伤了腿才带着三奶奶回村里，开私塾也是儿子怕他心里不舒服，给他找点事儿做。

    村里并不富裕，让女娃子识字的几乎没有，在上学的男娃子就那么八个，还是村长说识字出去了好找活，村里人才送过来的。

    束脩什么的也就几个铜板，或者几个鸡蛋鸭蛋。

    “当家的让俺把大妞送过来，跟着三叔公识字。”牛翠花咧嘴，把大妞放下来。

    大妞乖巧的站在她娘脚边，乖巧的对着三奶奶笑。

    三奶奶愣了愣。

    “行，既然这样，你把大妞留下来。”三奶奶语气温柔，“只是纸墨笔砚得你家自己准备。”

    大家都不富裕，一开始都是拿树枝在地上写，写熟了有条件的买几刀最便宜的草纸给孩子练，没条件的也只能继续用树枝。

    三奶奶摸不准牛翠花他们让大妞识字是为了认得几个字，还是为了让她和那些大家闺秀一样知书达理，只让牛翠花自己决定。

    “俺们都商量好了，俺们不懂那些，给银子请您和三叔公帮大妞带，也不要特别好的，就捡最便宜的就成。”

    牛翠花昨晚就和苏宇商量过这个，心里有成算。

    请两位老人顺带捎几刀纸也不费劲，他们过年过节给两长辈送些吃的就行。

    “成，这事我能做主。”三奶奶真心实意的笑起来，对着大妞招手，“大妞，到三奶奶这来。”

    大妞看看三奶奶，又看看她娘。牛翠花对着她点点头，她才欢喜的跑过去。

    “三奶奶。”

    “好孩子。”

    三奶奶摸摸她的脑袋，牛翠花赶紧把早就准备好的铜板递给三奶奶。三奶奶接了，牛翠花又叮嘱了大妞几句，等着三奶奶带着大妞往隔壁三爷爷教书的堂屋，她才转身回去。

    村子里对孩子们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大妞还小，和几个男娃一起念书也没什么，再过几年大了，另做打算。

    牛翠花没直接回家，而是去村里开豆腐店的苏二河家买了三块豆腐。

    “三堂婶。”

    她提着豆腐往家里去，几个小孩子提着木桶和她迎面碰上。

    “大牛，今天打着鱼没？”

    牛翠花往木桶里看了看，一条巴掌大的鱼，无精打采的拍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