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心本不想随了沈慧慧的意，无奈二人的视线实在碍眼的很，从鼻子里冷哼出声。m.juyuanshu.cc

    “人家等着你恭喜呢。”

    韩文傻眼了。

    这有啥好恭喜的？

    年纪大，矫情劲更大！

    我恭喜你个串串！

    时南嘴角跟脸皮一块僵了僵，咽了口唾液：“恭喜恭喜，你确实很聪明。”

    心满意足的沈慧慧捂嘴笑了起来，笑容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响亮。

    小小的身躯朝外迸发着一股通透的、裹满力量的自由光芒。

    时南瞬间就懂了，面对习俗的压榨，父母的偏颇，男人的凌辱，贞洁的流失都无动于衷的沈慧慧。

    会这般期待他的一声恭喜。

    当年出逃的她或许不知道。

    可，今日，坐在眼前的，经历人生风雨的垂暮老者却知道，在她被桎梏了一辈子的漫长人生中，这是她最自由最自豪的一次决定。

    无关恩怨，无关爱恨，无关因果，只为自己，只为自由！

    院子里没人说话，都静静的等着。

    终于，老人笑够了，抹了一把溢出来的泪。

    可能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笑过了，老人枯黄的皮肤有些潮红，层叠的皱纹仿佛都淡了些。

    时南又等了几分钟，等她的情绪完全平和了下来，才开了口。

    “你出来之后，怎么生活呢？”

    沈慧慧畅快的神情微微一滞，很显然那不是一段美好的过程。

    “150块钱在山里能用上小半年，走出来之后才知道，住一晚旅馆就要10块钱。”

    “我就这么点钱怎么舍得？住过桥洞，睡过公园，火车站，草堆里，你们知道一个女人夜里睡哪里最安全吗？”

    没人回答。

    沈慧慧也不用他们回答，自顾自的道：“废品站，往纸箱缝隙里一钻，又保暖又安全，要是运气好，有泡沫垫，就更舒服了。”

    韩文嘀咕着：“不挣钱你吃什么？”

    “是啊，”沈慧慧叹了口气：“饶是我再节省，钱也在一点一点变少，等手里只有最后的20块钱时，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找了个旅馆，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然后找到老板，用身体换了200块钱，我这才发现，外面的物价贵，陪人睡一觉也贵。”

    沈慧慧摸着自己的脸，眼里尽是嘲讽：“我无比厌恶，厌恶了十几年的女孩身体，竟然是我活下去的唯一资本，多可笑，多讽刺。”

    时南不想听这些，直接问道：“你和三月爸爸是怎么认识的？”

    “我从旅馆出来，在一个饭馆端盘子，他是隔壁工地上的杂工，经常来饭馆吃饭，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当时，工地上还有个叫黑子的男人，俩人一起追我，我相中了他长的好看，就答应和他处对象。”

    时南有些疑惑：“既然你们是自由交往的，为什么把日子过成后来的样子？”

    后来的样子。

    什么样子？

    沈慧慧眨巴了一会眼睛才反应过来，噢，仇人的样子。

    是啊，为什么到最后成了仇人？明明一开始她也是愿意的。

    目光在时南、韩文脸上打了个转，沈慧慧突然问道：“两位警察同志结婚了没？”

    韩文嘴角一抽，得，小老太太挺记仇，现在问话直接成两位了！直接把商心摒弃掉了。

    霸凌无处不在啊！

    他俩的反应，沈慧慧那里还不明白，她再问道：“如果日后结婚了，媳妇和自己妈妈在一件事情上有两种说辞，你们信谁的？”

    韩文悟了，婆媳矛盾。

    自信满满：“谁占理信谁的。”

    “你怎么判断是谁占理呢？”

    “我自己有脑子，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我自己就能判断。”

    “如果你媳妇说你妈妈打了她一巴掌，你妈妈和全家都说是你媳妇动手打人，你信谁？”

    “我……”韩文傻眼了，吭哧了半天：“看……谁脸上有巴掌印。”

    “要是都没有呢？”

    韩文哑了：……

    沈慧慧却没有因此罢休，她往前探着身子，目光灼灼：

    “一边是刚进门的媳妇，一边是你生活几十年的血脉亲人，你信谁？”

    “……”

    韩文的脸色颓废的厉害。

    光想想都觉得可怕。

    日后，真有婆媳矛盾放在他面前，等着他去调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能想，想想就冷的慌。

    “还有第三个选择。”苍老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带着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