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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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设想中是算作对自己的褒奖。

    江令月暗自垂泪,忽觉有一只手拂上她的脸颊,掌心原干燥温热,霎时也变得潮湿不已。她怔松几息,泪眼婆娑地抬了头,眼前人像破碎的玻璃,她兀自拼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是苏梅章。

    但在下一瞬,她咬住唇肉,撇过脸,只将乌黑的后脑对着他。

    苏梅章不可谓不诧异,这是江令月头一次甩脸色给他看。要说不悦,却也当不上,毕竟应对只是一声不吭的女子,倒比在外与一群老狐狸计较分毫利益,舌剑唇枪,要来得悦目娱心许多。

    旋即,他忍不住嗤笑自己,这不也是他所期望看到的么?况且泥人都有三分火,明晓意中人要将自己送走,愤怒是几乎难以避免的。

    由此也更加可以佐证,他的努力没白费。江令月必是奉出了真心,才会对情绪失去掌控。

    只不过凡事讲究过犹不及,他还记得此番过来不是为了刺激她,令她崩溃的。

    既然如此,他便不能置之不理。

    这也是从大局考虑。

    苏梅章握了握手中犹如莹润琼珠的热泪,换上关切的神情,走到她面前,放轻语气道:“这是怎么了?是因为听了小莲的话?”

    江令月在他开口前,便感到懊恼,反省自己是否过分了。可转念一想,小莲与她在花园发生口角的事,必然早被一字不漏地痛禀上去,但他白天甚至没有派一个普通的杂役传话,于只言片语中短促地安抚,而是等到夜深,才姗姗来迟。

    明知故问。

    江令月的心情愈加糟了,鼻头酸涩,她挤不出一句话回应,又不想教苏梅章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这会压低她的气势,于是侧开身,扭转头去。

    她不敢拾起眼眸,因此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男子的面容上,覆了一层难看的阴霾。

    苏梅章推开半掩的木窗,单手抓在横格交错的窗棂上,指甲透出白,视线随意扫过对面,不过片刻,又冷静下来。

    他带了几分认真,转过几步,与江令月对面而站,并不是很近,垂下眼睫。

    外廊上悬挂的吊灯换了新烛,透了柔光进来,映                                                衬出江令月的靡颜腻理。

    她收起了笑,眉眼便清冷起来。即使意志消沉,刻在骨子里的素养依然如同支柱撑起了她,肩胛绷直,仪态端正,轮廓变得倔强又锋利。

    这副姿容仿佛与初见时重合。

    要不是瞥到女子攥紧帕子的柔夷,苏梅章差点以为,那个被蒙骗的可怜人是他。

    “白日被琐事缠住了手脚,总想着快些处理好,我再来亲自同你解释,才不会让你误会,没想到拖到了这么晚。”

    苏梅章收敛了心神,主动蹲下身,顿了顿,又道,“千户的长姐近日刚到临州,亦无诰命在身,老太太便想挑些人过去陪她说说话,顺便了解临州风情。她思来想去,属意两人,一个是小莲,一个则是你。小莲嘴快机灵,必不会让场子冷下来,你性子娴静平稳,又在临州生活多年,正好互相照应。但此事还没下定论,需问过大人的意见,所以我和老太太暂且没有提前告知与你。”

    江令月将他说的话听入了耳,合情合理,却不是完全的信任,她有些踌躇,似乎有什么教她忽略了……是小莲!

    要论及对她还有什么怒气,那并没有,可能先前会有不满,但江令月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小莲对她的厌恶来得莫名,但几个时辰过去,也剩不下多少。

    都是女子,都是远离家乡被卖入苏家,哪有跨不去的深仇大恨。

    可她当时只顾着把心思集中在小莲说的话上,再就是被申妈妈请离,到现在竟想不起来,小莲最后是得了什么处罚。

    既然是要过夏府去,那么尽管相陪的并不是夏叔懋的妻室,也不算件小事。若是将功补过,那她便是安全的,若是……

    江令月原来相信,苏梅章在她面前温柔和悦,在苏母面前毕恭毕敬,想来不论何地,或是何人,表现的也是始终若一、柔嘉维则的貌像。

    然而她近日窥见了他冰冷若霜、乖戾阴邪的另一面,两回。

    她很矛盾。

    她一直都认为,世上没有完人,即使是知根知底的人,在他转过身、关上门的那一刻,也许就成了另一种人。可她不曾将这种想法套用在苏梅章身上,只恐玷污了他,故而当事实摆在眼前时,她才会格外难以接受,却又慢慢地,酝酿出与以往相悖的情感。

    江令月此刻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忙不迭问道:“小莲还能与我同去吗?申妈妈罚了她什么?”她还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苏梅章轻蹙眉头,面容显露出几分疑惑和愕然。他凝视着女子,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在为一个愚笨鲁莽的下人而感到忧虑。

    得到江令月毫不避闪的眼眸后,苏梅章在心底哂笑:她难道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