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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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罪。

    与形容相反的是,姑娘脾性温和,就像那未完全冻实的溪河,凿开表面的薄冰,还有汩汩流水涌出,正如此刻,姑娘关切地问道:“无事罢?”

    “没.....”巧珠不敢与之对视,略显慌乱道,“我、我只是头一回见到当官的,有些惶恐。”

    江令月蹙了蹙眉,不置可否:“你挨着我走罢,这样好受些。”

    姑娘真是太善良了!没有哂笑她的胆小,甚至没有怪罪那举止莽失的男子。

    巧珠咬了咬唇:“我瞧见,他们往西院去了,看来相公很重视千户大人。”

    后东院乃苏家女眷住处,后西院则有一座楼阁,所望到的景致更加开阔,必是留给上客。

    江令月牵着她,继续往前走:“承安招待的,肯定是得了相公的授意。”

    见她不甚在意,巧珠反而着急道:“姑娘还不知道,这位千户是凭借战功,直接免了武举,被皇上特封的,好大的殊荣!”

    “竟是如此厉害?”江令月诧异道。

    “是!前段时间,本来只在沔州作恶的海盗流窜到了临州,钻了空子登岸,就是他单枪匹马杀了十几个贼匪,救下了两条村的人命!”巧珠旋即弱了声音,觑着她的神情,“千户而今不过十六,姑娘觉得,他当得上是少年英雄吗?”

    江令月的脸色有所缓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他救了好些人。原本我还惧他目光咄咄,现下看来,因是他身上的威势由内及外,才显得锐气逼人。”                                                /p>

    “姑娘说的是。”巧珠见她语气中隐隐透着赞许,不似作假,心底松了口气。

    这一松,连带着她的脚也歪了下,差点要栽到花丛中去,江令月及时揽住了她,提醒道:“仔细看路,摔倒了可不是小事。”

    巧珠乖乖应声,不敢再仗着熟知地段而偏头闲话了。

    穿过海棠门洞,甬道旁栽种着数竿修竹,清风徐过,飒飒作响,疏疏叶影落在江令月的面容上,忽明忽暗,她忽而生出几分迷惘:缘何她才知晓有这么个义勇的人物?她是院里最后一个知晓的吗?

    四下逐渐通亮,盖因廊下挂着的一排针刺荔枝花灯,江令月暂却杂念,刚走上阶台,养在门下的鹦哥拟了人声,叫唤起来:“月娘过来!月娘过来!”

    它腹部的绒毛是白色,羽翼翠绿,两腿和脑袋又是金色的,圆头圆脑,此刻正跳来跳去,很是活泼可爱,江令月的脸颊却染了几点红。

    鹦哥这是把苏梅章唤她的话学了去。

    巧珠把醒酒汤端给她之后就退下了,江令月又在外站了会儿散热,才进屋去。

    只见苏梅章阖衣躺在床榻上,如玉的面庞一片绯红,似睡着了,这倒不是下人偷懒,而是他不喜旁人替他更衣。

    雕花高盆架上已经摆好了温凉水,江令月放下醒酒汤,先蘸湿了洗面巾,细细替他擦拭起来,不过三两下,她只来得及看清他眼睫的颤动,就被抱着侧倒在温热的胸膛上。

    江令月愣了几息,抬首望去,但见苏梅章眉秀目俊,眼底含笑看着她。

    他虽是商贾,却无铜臭俗气,白日里衣冠齐整时,也有几分书生之态,待人温润儒雅,正如翩翩君子,此刻胡闹间交襟凌散,好像轻轻一扯,便能露出内里的肌肤,这种反差教她神思迷恍片刻。

    她软下身子,将手搭在他的臂膀上:“相公既然醒了,就把那醒酒汤喝了罢。”

    苏梅章未应她,只凑到她的脖领,啄吻乌发间露出的一截雪颈,半晌,他才游移到她的唇角,磨着软肉笑道:“方才不过小醉,现下却是大醉,是药三分毒,月娘若是心疼我,就拿自己给我解酒。”

    两人已有几日不曾亲热,酥麻瞬间攀遍江令月的四肢百骸,她经受不住他细碎紧密的挑弄,呼吸急促,微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

    苏梅章见状,停了狎昵,又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带着珍重的意味,等她平复后,垂眸道:“月娘这几日睡得可好?”

    江令月初入苏家时,不过刚脱离人伢子的掌控,根本无法在浓稠的黑夜入睡,常常得燃一宿的烛火才可安眠,后来有了苏梅章的陪伴,贴着他的身躯,将他当作另一支不熄的灯烛,方逐渐适应。

    她知道对方是在关心自己,回想了下,独自就寝的时日,睡得确实还算安稳,遂开口道:“相公处理正事要紧,奴无碍的。”

    “等我忙过这段日子就好了。”苏梅章攥了攥她的肩头,“我最近新识得一位大人,好不容易才将他留下,月娘方才过来的时候,有碰到生人吗?”

    江令月对上他的目光,脑中转瞬闪过一双炽灼的黑眸,不知怎的,心头跟着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