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招惹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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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云灵难得没睡好。www.chenxiao.cc
痛苦嘶吼的护卫与面目不清的刺客,在梦中交替出现,最后变成下午那一幕,闻予行扶着她上马车。
摄政王冷淡疏离,手臂却很稳,透过墨色官袍,能触到他劲瘦有力的小臂,也是这只手,拉开巨大的重弓,将冰冷的铁箭钉在敌人脚下。
地龙滚烫,床榻上很快浸出薄薄一层汗,云灵挣扎着清醒,在黑暗中沉默许久,缓缓突出一口气。
莫名的烦躁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小谷觑了眼小姐的脸色,小心地将书信呈上来,“白夫人来信了。”
云灵不太耐烦地划开,一目十行看完,眼尾缓缓上挑,“好个白夫人……‘不能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你父亲甚是后悔’‘你父亲如今是礼部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白家亦是百年书香,家里规矩虽大,但亦不乏慈爱’,不愧是太傅的女儿,能把商户女没规矩写得如此动听。”
漫不经心把信纸扔进火炉,云大小姐红唇微勾,竟是笑了,她娇气地吹着指尖,“备马去都察院。昨日王府管家和我说,吴庸放出来了,作为老雇主,咱们合该去探望一下呀。”
“马上!”
小谷看见自家小姐笑得明艳,突然想起前几天和华大夫学的医理,野外越是艳丽的花草越危险,她莫名抖了一下,飞快跑出去准备。
都察院在西城,马车抵达时,已经过了辰时。
西城是闹市,但三司所在的街巷十分幽静,士兵往来巡逻,铠甲和佩刀偶尔撞击,发出沉重的声响,无端显出几分肃穆阴冷。
小谷偷偷掀开帘子,恰好与士兵四目相对,吓得她飞快关窗,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转头问,“那个吴庸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云灵随手翻过一页账本,“嗯,都察院已经调查清楚。刺客伪装成进京的商户,给姓吴的一笔钱,请他帮忙牵线搭桥。吴庸是酒楼掌柜,自然认识一些达官显贵,这事也算常见。最后歪打正着,竟然真联系上一个王府采买的小厮,摸清了王府的内院位置。吴庸不是主谋,但勉强算从犯,都察院查收赃款后,打一顿放出来了。”
小谷琢磨片刻,眼珠子溜溜一转,“云家还不清楚这件事,得到消息以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云大小姐狡黠一笑,眉眼弯弯,“你猜?”
不用猜,马车驶进长街,迎面便是一辆马车停在街头,车顶覆盖一层薄薄的雪,看样子已经停了一早上。
路过时,那俩马车似乎听见声音,里面的人掀开帘子看一眼。虽然帘子很快又关上,但小谷还是眼尖地看见白夫人那张急躁又略带不满的脸。
小谷捂住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凑到小姐旁边小声蛐蛐,“白夫人竟然亲自来了。”
云灵冷嗤,“她倒是想不来。”
云家在京城浸润二十年,也算颇有人脉,这么长时间,足够打听出发生什么。
王府遇刺,这件事往小说,是御下不严;往大说,算通敌叛国。都察院底下那些御史不是吃素的,若是参上一本,哪怕是云复朝,也得脱一层皮,白夫人当然要第一时间来,至少要趁着云复朝上朝的时候,设法为自己撇清关系。
云灵是掐着时间来的,马车经过都察院侧门,吴庸刚好被两个士兵扔出来,“这次便饶你一命,下回再犯,就是杀头之罪。”
“是是是,”吴庸踉跄跌在地上,却不停拱手,弯腰赔罪。士兵咣当一声合上大门,他抬头,发现自己竟然跌在一辆马车前,车门打开,是那张让他咬牙切齿却也惧怕惶恐的面容,云大小姐趴在车窗边,单手撑着脸颊,“呦,这不是吴掌柜么?”
不过三五天的时间,吴庸像变了一个人。
他被打了板子,走路一瘸一拐,脸色灰败毫无血色,最重要的是,整个人惊恐唯诺,好似受惊的老鼠,哪里还有之前的意气风发傲慢狡诈。
他看见云灵,也只是慢慢挪开,低低喊了句,“云小姐。”
云大小姐没错过对方一闪而过的怨毒,缓缓笑了。
她抽出两根艾条,随意扔出窗外,“吴掌柜侥幸逃过一劫,别忘记多烧香拜佛,求佛祖原谅。否则凭吴掌柜坏事做尽,恐怕下次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靠着白秋的关系,吴掌柜在酒楼无法无天,曾欺辱账房的女儿,害得她差点自尽。若没有刺客,恐怕账房要先和他同归于尽了。
两根艾条滚落到脚边,吴庸脸色铁青,忽然上前,“云小姐,您别太过分,我怎么也是你母亲的人。”
“笑话,”云灵陡然推开窗子,随着她的动作,三位王府护卫迅速跳下车,刀尖豁然指向吴庸的脖颈。
对着吴庸惊慌失措的面孔,云大小姐嗤笑,“我母亲是江南柳氏、云复朝明媒正娶的妻子,什么不三不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也敢称自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