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第二天，靳延这一整天都在11号考场监考。

    发化学卷子时，发现最后少一套化学试卷。他往10号考场去找，那边说楼下12号考场应该有多的。

    他便从善如流地往楼下去。迎面碰上了副校长巡查考场。他与学校领导并不熟悉，便不咸不淡地打了个招呼。没想到那副校长倒是热情，迎面便说：“你好，是新来的老师靳延吧，柳叶的老公？”

    这心情便忽的跌倒了谷底。

    进了12号考场，那桌上确实有一套多余的化学试卷。说明来意后，拿了卷子，靳延要往门外走。却看到靠门的第一个位置上，简明正看着他，眼睛扑闪扑闪的。

    本有些冷峻的脸缓和了几分，出门时低声对她说道：“好好考。”

    简明撇了撇嘴，心里却猝不及防地一暖。刚刚还被他进门时让屋里冷到零下的气压吓到，看上去也没什么事嘛。不再多想，她低头去看题，等开考铃声了。

    靳延坐在讲台边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埋头做题的考生。

    他看什么的神色都很淡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讲起课来也是那副慢悠悠的样子，要不是他条理清晰，班里同学都得以为他在犯困。可他讲课太快了，班里人连记笔记都来不及，更别说明目张胆观察他了。能这样做的，全班也就简明一个脑子搭不上线的。

    等到快考试结束的时候，各路人马都写完了卷子，开始无聊起来。

    靳延又不是木头，那么多若有如无的视线扫到他的脸上，他又不是感觉不到。他神色懒懒，心情不佳，起身往门外走去，到处走走。

    一群小孩。

    正如简明说的，他也觉得这份工作并不适合自己。当一个老师，教书育人，很美好的理想，却不是他靳延的理想。他向往精锐的研制事业，在实验室里沉思，让那种独属于实验室里的肃穆的气味浸入灵魂里。

    把自己的性子、渴求都埋在心里，一声不响地离开曾经的圈子、好友，以一种被流放的姿态和柳叶、安禾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想逃吗？

    他自然是想的。

    缓过神来，他已经走出了二号楼，拐角不远处有两侧翠绿装点的走廊。手里捏着一支烟，却没点燃。这下好，再奢望曾经的理想也就罢了，这下连烟瘾也快勾出来了。

    再抽肺就黑了。靳延又把烟收起来，不由得想起了应该还在答题的简明。

    不知道考得怎么样。

    简明左手托腮，沉思的模样，手旁的草稿纸已经涂满了。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指令响起时，她最后一个实验分析题还没有做完。最后一个计算题她有思路，写上公式就可以得到三分之一的分。所以指令音停后，她依然在接着做题。

    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慌乱，可手的颤抖还是遮掩不住。

    忘掉前面还没检查这个悲惨的事实，忘记还有几个空不知道怎么做，她依旧在往上写答案，看上去有条不紊，内心慌得不行。

    把计算题的答案，计算的质量数写在卷子上后，还没等她平复心情，就听到了考试结束的铃声。

    她也不管检查的事了，趁着最后一排收卷子的同学还没收到前面，她把答题纸和试卷翻到第一页，看了看，确认了选择题没有涂岔，其他事情便听天由命了。

    回家路上，她有些恍惚。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拼命的做题，把每一分钟都用在题目上。那些原来看不懂的X、Y、Z，她终于可以透过它们看到一点真相。考试结束铃声响起那刻，她再没了之前的恐慌，只有惊涛骇浪之后回归的平静。

    虽然之前的物理觉得考得还是不怎么样，她还是因为这点管中窥豹，感到一丝雀跃。

    中午回到家，爸妈依然是体谅的没有多问成绩的事，只是往她碗里一个劲的夹肉。她感觉不好意思起来，主动说起了自己考试的情况，还表示可能会有一点进步。

    爸妈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毕竟自己的闺女之前是个不入门的三十分选手，考个翻倍的分数他们也满意的不得了。简明更觉得不好意思了，草草吃完饭便去午休了。

    想到之前乱成一团的成绩，她不由得用枕头捂住了头。真是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