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在心里做好了打算。有了主意，其他的事情也就让它顺其自然地发生着。

    只是每当到了那几节课，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抬头去看，目光从之前的懵懂、窥探，变成了如今的小心翼翼，心事惴惴。

    靳延能感知到，有目光莫名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又在他想去找的时候迅速地挪开。这样拙劣的偷看方式，也只有简明会明目张胆地做出来。一眼两眼也就算了，半节课下去，他一低头念题，便能感觉那道目光“唰”地投过来。

    趁着做题的时间，靳延站在讲台上，静静地看着简明，等着她看过来。

    她做了一会儿题，咬了会儿指甲，果然又默默抬起头来。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和他对视之后，眼瞳一颤，默默把视线又提高，装作在看表......

    “......”看她这么呆的样子，靳延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的。

    被这么一吓，再到下课前，才终于安分了一些。

    她这目光和平日不同，带着别样的深意。靳延总觉得这目光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他投以这样的目光。一个小姑娘的目光，现在看来倒是让他看不透了。

    依然平静地下课，临走时他扫了她一眼。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很认真的样子。

    靳延走后，她才慢慢抬起头，心里五味杂陈，只是把希望都寄托在周末，希望快点和肖阳见面。

    肖阳的母亲是A大生物制品研究所的，她之前听说过。她记得之前这位阿姨的朋友圈更新过工作方面的文章，转载过单位公众号的文章，就专门翻了一下她的朋友圈，

    她倒不是对生物产生了兴趣，而是她想顺着这个研究所查到是否有关于化学专业知识的需求。

    但只这样查没查出什么，只是查出了一些预备开启的研究项目，里面有一个名词，和化学有关。后面也曾提到，因为人才引进未到位，计划暂时停止。

    无论如何，她觉得这对靳延来说都是个机会。目前为止，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提前有个准备，总比坐以待毙强。

    现如今，她心里最疑惑的，莫过于柳叶究竟因为什么对他产生了怀疑。

    思绪纷纷扰扰。不过想想，她也够有病的。简明在心里疯狂吐槽自己，就因为偷听到了一段对话，就开始展开各种阴谋论的设想，也没找靳延确认是否确有其事。

    她伸手摸摸鼻尖，继续做题去了。

    靳延在办公室的转椅上无意识地打着转，斜对面的老范被他晃得眼晕，不由得说道:“小靳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发愁的事？咋在这转来转去的。”

    “哦，没什么。”靳延对他笑了笑，“烟瘾犯了，抽根烟去。”

    “你老婆在家不让抽？”老范秒懂，瞬间一副我懂的目光。

    他露出了努力掩饰也会表露在脸上的无语。伸手抓了烟盒，往办公室外走去。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现在抽过的烟，大概就是万物这个数量了。

    顺着一条路走，他走到头又走回来。

    公共场合禁止吸烟，他在某处看到这个牌子，高高挂在墙上。

    呼。他盯着这块牌子看了好久，瞬间觉得非常不顺眼。他最近真的变了很多，可能是这张羊皮披不下去了，獠牙和暴脾气一起露出来，有辱斯文，的确有辱斯文。

    他想起之前戴着眼镜，在实验室一待待一天的日子。，倒也是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归宿感，在一个私密无人的空间，做着自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进行的事情，慢慢享受那种有目标的快乐，一步步走到真理的彼岸。

    再看现在的他，真是嘲讽。

    靳延伸手，发烫的烟头碰在那张铜牌上，黄色的油漆被烫黑了一个圈。

    这样才会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