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晴天，这天的阴天让很多人猝不及防。

    路上寒风吹过，简明缩在外套里，去学校的路一如往常。

    她脑袋里塞的化学反应方程式随着步伐摇来晃去，她的大脑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接收这知识，知识却不往脑子里去。

    靳延在路边摊吃完早餐，抬头就看到嘴里念念有词的小姑娘低头踢着石子，从他身边慢悠悠走过。小声嘀咕的是“什么加什么反应成什么。”

    他叹口气，这姑娘忘了条件是高温高热催化剂。

    靳延也要往学校去，他的住处和这高中离得不远。开车太费油钱，他一直是步行。他走得很快，一会儿就离前面那个看上去很呆的小姑娘不远了。

    在她身后打量了一番，她背着书包，看校服能看出是A中的学生。

    倒是刻苦。

    靳延并未仔细研究她，而是想起了自己工作的事。

    昨天他的表现教务处还算满意，化学老师这岗位虽然不缺人，但有个老师还差几个月就到了退休的年纪，这消息很少人摆在明面上，也就顺水推舟，做几个月代课老师，靳延就可以转正了。

    这工作还是柳叶托人找的。

    想到这里，他的眉心不自觉皱成一团。她的善意带着代价，他不想接受，她却让他不得不承蒙这善意。

    “靳老师好。”

    被清脆的声音拉回现实里，靳延这才注意到简明就在他身前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认识我？”

    简明看靳延神色自然，也没胆怯，在他眼里十分自来熟地溜到了他的身侧，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靳老师连自己班的学生都不认识啦？我是高一（6）班的简明，简洁明了的简明。”

    “简洁明了的简明，这介绍倒是简洁明了。”靳延道：“你把工业合成氨的方程式背一遍。”

    简明从善如流地又背了一遍，果然又漏了反应条件。

    背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靳延。他的神色淡淡的，不置可否。

    “在工业合成氨时，需要采用一定的条件来提高效能。在一定高温条件下，压强越大，合成速率越快。采用铁触媒作为催化剂，在500℃时活性最大。因此即使氨的合成从理想状态来看在低温条件下有利，考虑到反应速率，也会选择500℃高温条件。”

    靳延说话时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淡漠，目光落在前方不知道哪里，每个字简明都听得很清楚。

    “所以，你来总结一下工业合成氨的条件？”

    他说的话，她全想记成笔记，现在都塞在脑袋里。她又咂摸了一遍，说道：“嗯......高压、催化剂、500℃高温。”

    靳延说道：“500℃偏向现实条件，只说高温就可以。条件是高温高压催化剂，不要忘记了。”

    简明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又怕把知识晃出来。

    快到校门口，人多了起来。

    “去教室吧，我去办公室。”靳延说道，往侧边的小路走去。

    简明的嗯就这么飘飘浮浮地飘在空中，两个人自然地往两个方向去。三三两两的学生没有注意到他们有什么不同，一切都那么平静，笼罩在高中使命下的平静。

    靳延的办公室在三号教学楼对面的二楼，以班级为单位，在（5）、（6）班教学组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靳延扫了一眼里面，三四个老师已经到了。

    “小靳在学校还适应吧？”语文老师范文泉是热络性子，靳延的办公桌在他的对角位置。他刚坐下，他便跟他打了招呼。

    “还好。”

    “班里的同学有认得了吗？”

    靳延回想着那个名字，复述道：“认得高一（6）班的简明。”

    “哦？”范文泉来了兴趣，简明简直长在了他的话点上。“只认得她吗，她上课表现很突出？还是她家长联系你了？”

    靳延抬眼，说道：“没，就是存了个印象。”又想到范文泉就是六班班主任，再看他的反应并不一般，便又说道：“她很特别吗？”

    “这丫头，全世界只此一个，别无分店。”他形容地夸张了些，简明在教室里突然打了个喷嚏。“她偏科太严重了，这几门理科成绩都很不理想。”

    靳延挑眉，“这也不能说是绝对的特别吧？”

    “她表面上不愿意让别人看出她努力，暗戳戳较着劲，是个倔丫头。”提到简明，算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她文科也不能算很好，但文字感知能力很强，学语文、英语这类语言类学科没问题。她很有意思，你多了解了解她就知道了。”

    “是个刻苦的笨丫头吧。”

    坐在教室里刷刷记录的简明又打了个喷嚏。放下笔，笔尖指向白白净净课本某页上工整的笔记，记录的正是靳延刚刚说过的话。

    “你是不是感冒了？”夏蕾接过简明递上来的作业本。简明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