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聪到的时候，地上已经落了一地烟头。现场一片狼藉，他的车差不多算是报废了。这辆车靳延也瞧不上，多半是陈辰的车。

    “来得好晚。”靳延说道，“我收拾这里，把他扔到酒店里去。你把盛世澜送回去。”

    傅聪应了一声，却听到靳延的咳嗽声。

    “你跳车了？这车都这样了，你别开了，我开。”傅聪这才注意到他满身的狼狈。

    他倒是聪明。靳延抬眼看他一眼，说道：“没事。你开你的车把她送回去，我开这辆。别说她被陈辰带走的事儿。”

    两个人分头行动，靳延突然喊道：“找人把顾缘心送回家。”

    傅聪驾着盛世澜没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在他心里，自己多管闲事的形象恐怕已经深入得很了。

    他开着车头破损了的车，去了离得最近的酒店。

    靳延说道：“以后不要动这种心思，无论对谁。”

    自己的车是废了，他还得再配一辆车。陈辰醒了，一直喊着痛。他说完这句话，靳延才发现，自己真的有点像个诲人不倦的老师。

    车停一边，车保来看这辆车已经破成这样，不由得提出可以帮忙开去修理厂。反倒是两个男人住酒店的事。没看出他多惊讶。

    “把他带进去，车明天让他自己决定吧。”靳延把车钥匙扔到他手里，转身开了车门，往外走去。

    回家躺着，靳延打车到家，稍微安定下来才觉得身上浑身像散架了一样。

    出租车在豪华别墅区前停下。靳延下车，司机问他需不需要有人扶着他。他看上去实在是狼狈了些。

    他摆摆手，道了谢。

    靳安禾还没睡觉，瞪着眼睛和傅聪一起看着推门进来的他。

    他走了两步，踉跄了一下。

    傅聪起身扶他，才发现如果不扶他，他就得摔到地上去了。

    “我叫苏医生来给你看看。”傅聪说道。

    “我休息一晚上，明天上午再说吧。”靳延说道。

    靳安禾依然看着他，目光里满是关怀，可却倔地撇着嘴不说话。

    他被傅聪扶进了卧室。

    “我之前觉得你是说说玩的。”傅聪给他垫好枕头，把酒精和绷带放在床边，想离开时转身说道。“我以为你的正义感来自你之前经历的困境，会因为金钱宽裕而逐渐消失。”

    “但我现在发现你不是。”他说道。

    靳延笑了笑，把外套脱下来扔在一边。手表被他摘下来放在床头柜上。床头的灯光很低迷，暖成朦胧的颜色。

    他听着很轻的脚步声，是靳安禾。

    “进来吧。”

    他看着她探出一个头，看着他。

    听到他说话，靳安禾默默走进来。

    他身上有淤青，衬衫还蹭破了一块。

    靳安禾默默看着他，问道：“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没关系。”他费力撑起身子，佯装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个程度的任性，我还可以惯着你。”

    她的眼眸里亮了亮，又说道：“好，你好好休息。我去睡觉了。”

    他的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别的话，只说了一句晚安。

    等到她的脚步声消失，他爬起来，冲澡，给自己敷药。

    靳家的基底想要毁掉，并非一日之功。他想做，就意味着他时刻处于危险之中。他不能牺牲简明，不想她等一个随时可能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人。

    哪怕他此刻在她的世界里音讯全无，他也愿意相信长痛不如短痛，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他还是会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