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延洗漱过后，穿着短袖短裤，清爽地躺在床上。他和柳叶之间有个协议，他晚上不会在柳叶那留宿。为了不让安禾知道他一整夜不在，他会在半夜里离开。每次从柳叶家离开回学校宿舍，都已经是深夜里。

    天渐渐热了起来，他开着窗户，半夜才有一丝凉风。

    烟灰缸放在手边，他穿着白色的短袖，枕在枕头上，白色的眼圈缓缓升上来，又一个烟头被他摁灭。就这样看着看了好久，他觉得有些无聊了。

    起身，手边的凉白开半杯在玻璃杯里，他拿了杯子漱漱口，躺下准备睡觉了。

    看一眼手机，凌晨一点。

    刚闭上眼，他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在寂静的夜里，这响声格外清晰。靳延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是家里的座机。

    他带着疑惑接起电话，是安禾的声音。她没有哭和喊叫，冷静地说着话，只是声音在发颤。“靳延，你去哪了，我做噩梦了，家里没有人。”

    “我马上回来。”靳延跳起来，简单换了衣服，伸手扯过一件黑色的外套就往门外走。

    一路和她聊着天，她越平静，靳延越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他是跑回去的。

    柳叶不在，只有安禾在家。靳延打开门时，她就静静地坐在门口，拿着他好久之前送她的小熊玩偶，抬眼看他的眼睛变得湿润。

    “哭了？”靳延伸手把她直接抱起来，安禾怕摔，伸手拉住他外套的带子，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脖子。

    “可以和我讲讲吗？你怕柳叶？”靳延觉得这个问题得摊开讲了，抱着她大步走上二楼，她房间的门开着，整个家的灯都亮着。都说爱哭闹的孩子才能吃到糖，可是他更心疼觉得委屈还是强忍的孩子。

    “你是小孩子，小孩子有很多不懂的事，但你要记得，我会保护你，是永远的。”

    他坐在她的床上，安禾的眼泪已经浸湿了他的外套，他已经感觉到了胸前湿润了一片，里面的短袖怕也是也要被她哭湿了。

    他说过话，安禾也只是在他怀里沉默着哭泣。就算是已经哭了好久，她也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能说，她说不出。

    靳延等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紧紧抱住了她。

    “如果是，你就点点头，好吗？”靳延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扶远了些。安禾的小脸哭得有些丑，靳延伸手扯过一边的纸给她擦脸。

    “柳叶欺负你？”靳延找了个小朋友能接受的词汇，问道。

    安禾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你想说是怎么欺负的吗？”他紧接着问道。安禾沉默了一会儿，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过了好久，她缓缓摇摇头。

    “你爱她么？在心里，你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吗？”

    她坚决地摇头。

    靳延从她的目光里，看到了一种很特别的东西。

    那是一种危险的目光，毫不忌讳地表达着内心的仇恨。靳延之前见过这种目光，已经好久没有再看到过。安禾果然是靳单的孩子，那么像靳单。

    靳单的性格他最清楚，心思很淡，但瑕疵必报，毫不手软。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这种表情，不要轻易露出来。放在心里，等着某天，找到最好的机会。”

    “我们一起反击。”

    那句像你父亲一样，还是留在了心里，没有说出口。

    时钟指到两点半，他怀里的安禾终于睡着了。靳延手臂麻了，确认他睡熟之后，靳延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按着床悄悄起了身，烟瘾上来，他却没带烟来。

    这样对身体不好。

    靳延想到简明的话，只是去书房吹了吹风。

    而今夜，对柳叶来说，是不太寻常的。

    “我没想到，你会愿意。”男人坚实的胸膛贴着她赤裸光滑的背，柳叶侧卧，已经闭上了眼睛。

    闻言，她翻了个身，伸手摸着他的脸，像摸着一尊雕塑。她说道：“我也没想到，我会愿意。”

    “你这么勾人，如果拿出十成的本事，欲仙欲死都不过分。”男人感受着她的抚摸，“今晚留在这，你老公不会怀疑吧？”

    她笑了笑，“他从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