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男人往酒店去。

    女人一席红色礼服，醉态尽显，手边还放着一瓶啤酒，已经喝了半瓶多。

    “今晚没空哦。”她笑着看着眼前向她搭讪的男人，说道。

    “明晚也可以。”男人笑着说道，“如果你想要，我随时奉陪。”

    见他来，柳叶的视线越过了面前的男人，对来人笑了笑，媚眼如丝。“我男人来了，我该回家了。”

    拿起手里的啤酒向他举杯，她娴熟得像常常宿醉。 男人伸手拦住，说道：“别喝了，回去吧。”

    柳叶松开酒瓶，踉跄着站起来，扶住他的肩膀。这一刻的碰触都让她心动，在他耳边喃喃道：“回哪儿，回家吗？那个地方，可以叫我们的家吗？”

    “别闹了，你喝多了。”他对她的话充耳未闻，扶着她的胳膊，往门外去。

    她的胳膊环着他的腰，整个人如若无骨般贴在他身上。男人想和她拉开距离，却被她执拗地拉扯着。

    走到地下停车场，在车前，柳叶突然一把抱住了他。她艳红色的指甲掐着他的肩头，抓得太紧，指腹透出苍白来。画着精致的妆容的脸看着他，目光里的情欲呼之欲出，像被点燃的烟火般。

    “靳延，亲我。”她目光里情丝缕缕，旖旎的温度快点燃她的身体。

    靳延一把推开她，再次重复道：“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去。”

    “无趣。”柳叶知道踩到他的底线，不动声色地又退了回去。她打开车门，坐在副驾上。

    靳延沉默着开车，车窗开到最低，希望她能清醒一些。

    车上闷着无趣，她的目光流转，毫不避讳地全放在他身上。

    这个男人，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却不显得廉价，就算在他们的关系里处于劣势，却从未对她卑微讨好。她用各种方法想要靠近他哪怕一点点，都没成效。哪怕天塌下来了，还是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的撩拨，呼吸轻轻喷在身体的感觉，他如若无感般给她最无趣的反应，一年两年。

    他的反应从没让她泄气，这么美的女人，想诱惑谁都是唾手可得，除了这个男人，不可得却让她发疯般的想要占有，想要拥抱，想要嵌入身体里，想要不顾一切，见魔除魔，见佛杀佛。

    他的心里乱，如剪不断的麻。这关系维持到何时他不在意，自己这一生都漠然到几欲放弃，对他或是对她好，她总是得不到回应的。可她一个女人，还那么年轻，罪孽在他，他不想拖累着耽误她一生。

    两个人沉默着在小区里并肩走着。

    靳延开口道：“柳叶，我们的关系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她满不在意地挑眉，“我想的哪样？靳延，我爱你，这有错么？”

    他的语调冷得像冬天下雪天。“我有错，可我不想你错上加错。”

    “靳延，你知道我怎么才会原谅你。”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他并没有看向自己的双眼。“我们在一起，我就能原谅你。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了，你不会不想弥补活下来的人的遗憾吧？”

    更何况，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她的眸底沉沉，他像一块肥肉，被她盯在眼里，呼之欲出的渴望能把她的眼眸点着。

    “随便你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照顾你和安禾，是我能尽的最大的补偿。”

    他已经失去了一切去弥补这罪过，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放弃的岂止自己的理想，未来。那些能爱人的能力，被他摒弃在了心里的最深处，任由其被无限放逐。

    “好，老公。”柳叶自然地挽起他的手臂，对他灿然一笑。“在安禾面前，总要装得像一点哦。”

    这种喜怒无常，靳延已经习以为常。她总能把他的尊严一点点碾碎，而后佯装无事般展开笑颜。

    随便她有意还是无意，他不在意。

    靳延离开前，一大一小就已经吃饱了饭。这会儿，安禾正在有模有样地做着老师布置的绘画作业。

    两人的回来没有引起她太大的兴趣，只是淡漠地低头，黑色的画笔在白纸上随意涂鸦着，一幅好端端的填色画惨不忍睹，是毫无章法的色彩。

    “禾禾这是画的什么呀？”柳叶蹲下身子，亲昵地摸摸安禾的头。

    安禾躲开她抚摸的手。

    她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靳延还未收拾完碗筷，继续去厨房收拾了。

    只有一大一小的房间里，只剩笔刷的刷刷声。柳叶的神色无人看见，她也从不会让别人发现她控制不住表情时，近乎扭曲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