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虚此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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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眸子,见是他,由不得一愣,随即十分坦然的对他一笑,道:“你来了。”
如此从容,仿佛沈鸿轩不过如平常一般去他的东宫做客。
慕容恪起身,慢慢向围栏处走来,宛如一道渐行渐近的月光,在靠近围栏处静止,笑道:“你不必担心,我很好。”
沈鸿轩鼻尖一酸,目中渐渐氤氲出水汽,十分惨淡的笑笑,“殿下受苦了。”
慕容恪抬手,张开五指,微薄的光透过指缝散落在他的眸中。他瞬了瞬目,用极平淡的语气道:“其实他们所执着的,并非我所求,然而生来便在这样一个位子上,也不由得我不去争。如今遭逢大难,我亦无悔。若我出不去也就罢了,若我出的去,将来这份屈辱,我一定加倍奉还给他们。”
“皇上英明,不会看不出皇后等人的奸邪之心,亦不会让殿下白白蒙冤。”沈鸿轩后退一步向他作揖。
慕容恪听了一笑,无奈又带了点揶揄:“皇上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他宁愿去相信钟氏,也不愿相信我就是他的亲儿子。”慕容恪把手放下来,松松垂在身侧,轻叹一声,“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愿去相信,这么多年了,他恨透了我,只要我在这世上一天,就会不断提醒他母后死去的真相、提醒他当初被殷启遥挟制的无能过往、提醒他为了巩固自己皇权所作出了一切有悖伦常的行为。如今有一个正正当当的理由可以让他除去我,他何乐而不为呢?”
沈鸿轩听了垂头沉默,许久没有再答话。他知道慕容恪所言是有道理的,皇上对他的顾忌,是皇后能得逞的真正原因。对于皇帝而言,真相什么的远比现实的利害要无足轻重的多。
“殿下莫要如此悲观,总有办法的。”沈鸿轩勉强抬头笑笑,一咬牙,又道:“大不了,让殿下的护卫军把殿下救出去。”
慕容恪的护卫军,指的便是永远在暗处保护着慕容恪的那群黑衣人。
“若是如此,那天下之大,当真再无我的容身之处了。”慕容恪将手伸出木栏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出声安慰道:“生死天定,我无意于强求什么。”
“殿下!”沈鸿轩正色:“殷将军要我守护殿下周全、无论何种情形、用何种办法,都无所谓。若真到了不可转圜的地步,我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殿下去死。请殿下宽心,一切自有臣去安排。”沈鸿轩撩袍下跪,重重的向他磕了一个头。
慕容恪眸中转侧过一抹哀戚,淡笑道:“你就是太执着了。不过何止是你呢,母后、殷将军、还有我,都是一样的。你起来罢,我答应你,绝不会自己寻死。”
沈鸿轩满脸喜色的站起,又问慕容恪是否有受伤,将皇帝的病情简单告诉他,忽然思及方才在城门处遇到的叶瑾瑜,心思一沉,亦不知该不该将此事告知他。告诉他,怕他伤心;不告诉他,又怕他不知防备。正左右为难间,却被慕容恪看出了端倪,奇怪问道:“你怎么了?神色不大对。”
沈鸿轩深呼一口气,定睛望他许久,下狠心开口道:“殿下,我曾听你提过两三次叶瑾瑜,今日我在皇城外偶遇到他了。”
“哦,怎么?”
“其实他是殷将军的长子,原名殷玉。”
双目微瞠,慕容恪难掩心中惊讶,在脑中勾勒出叶瑾瑜的模样,还有第一次见他时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叶瑾瑜与殷启遥长得并不十分相像,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见过殷启遥年轻模样的缘故,但是那份熟悉感却是实实在在的,当时他并未怎样在意,却不想,其中还真有个缘故。
“他……没有被斩首?”慕容恪艰难问。
沈鸿轩将沧州王志调换死囚一事告知他,慕容恪颔首,心中生出满满的喜悦来,面色也不自觉的柔和了许多,“原来如此,殷将军竟还有血脉在这世上。他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呢?我必待他更好些。”
沈鸿轩默然,垂眸不言。
“怎么了?”
“殿下,”沈鸿轩狠狠捏起拳头,“他并不是来辅佐你的,他是为了他殷家的血仇。他以为是你害了殷启遥,我想皇后与魏王所做的这些勾当,他也参与其中。”
慕容恪身躯一僵,许久没有再动,两人静静对峙,一时都不知该继续说什么,这阴暗逼仄的空间内,便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单调的水滴声。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恪终于笑笑,黯然道:“他有资格这么做,殷将军的死,的确有我的罪过,不是么?”
“殿下!”沈鸿轩忍无可忍,低吼一声:“此事与你并无干系!”
慕容恪凝眸视他,弯弯唇角笑道:“你怀疑过吗?是不是我将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了殷将军,以在这世上继续苟延残喘下去?你定然怀疑过的吧,你会想,你现在支持的,是不是害死你旧主的卑鄙小人。然而你从未问过我,我很感激。”
沈鸿轩只觉寒气从他的心肺泛起,一直蔓延到指尖足底。慕容恪说的不错,他没有办法克制自己去怀疑,但是他更愿意去相信慕容恪的为人,他与他相处多年,慕容恪何等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