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稚子再醮明珰脆06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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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吗?”
“没有,独自来的,他给了我小费,说他约了您,并说你们在这里可能要待上一刻钟左右,到时候请不要让人打扰。”
有种不安袭上月儿的心头,这种不安在等了一个时辰依旧不见澹台踪影时放到最大!
她要报巡捕房,但红宝石西点店的老板和西崽都说不可能是出了事,因为店里今天人很少,除了散座的那几个客人之外,根本没有来过旁的人,而雅间处于封闭的回廊深处,更是无人光顾过,他们认为也许是澹台临时有急事离开了,没有顾得上跟西崽知会一声。
月儿还是不放心,坚持叫来了巡捕,但巡捕勘查后,也和店老板的意见一致,可是澹台直到当天傍晚也没有出现。
月儿打电话到戎公馆,答复依然和之前一样——澹台从半个月前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月儿无奈,打算问问戎三少爷,毕竟他是带澹台进入戎家并和澹台接触最近的人。然而接电话的老仆说三少爷比澹台少爷离开的时间更早,三少爷离沪时曾经回来和澹台告别,他走后大概过了一周,澹台才离开戎公馆的。
月儿的心越来越沉,傍晚到家后请父亲联系之前澹台的同窗打听,而父亲却浑不在意,说:“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大活人忽然密室失踪,必是有事离开了,不要大惊小怪。”
月儿说:“不会的,您是了解师兄为人的,就算有要紧事去做,伊也不至于着急到连账都不结,就算当下顾不上结账,忙完也会回来结算的,可是一整天过去了,伊一点消息都没有。”
父亲说:“了解不了解脾性,那都是过去。加入了神秘党派的人,哪里还能像从前一样简单呢,身不由己四个字你要晓得啊。”
“但他已经脱离救国社了。”月儿想起她在电话里和澹台的那句对话——‘救国社他们不肯放过你是吗?’‘不,和救国社没关系。’
从这两句对话,她判断澹台这次找她以及这次出事和救国社都应该没关系,而且救国社刺杀杜某失败后,恐怕近日已是惊弓之鸟,哪里会有精力再牵扯别事。
然而父亲说:“贼船上时容易下时难,想要脱离恐怕没那么容易,再等几日吧,此时担忧为时尚早。”
此话虽然不无道理,但月儿心中不祥的第六感却令她十分不安。‘事关生死’那句日语像个魔咒一般萦绕在她脑海中,折腾得她一夜噩梦,梦中,她眼睁睁看着澹台立在悬崖边,他身后是黑洞洞的天,风搅云动,要将人吞噬一般,澹台对她说着什么,说得很急很急,但那话语如雾一般被风吹散,她怎么听都听不见!突然,一只血淋淋的巨手从悬崖下缓缓探出,一把扯住澹台,将他拉了下去,月儿大惊,猛地醒了。
翌日一大早她急匆匆便再次去红宝石西点店,但店主和西崽说澹台昨夜今晨依旧没有消息,她给他们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嘱咐一旦有消息立刻通知她。
然而一个礼拜过去,澹台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始终杳无音讯。她写给南京澹台家人的信也退了回来,原因是对方迁居,投递失败。
她越来越感到不安,几乎笃定澹台遇害了,思之再三,再次到巡捕房报了案,但她既无法拿出证据证明当事人遇害,又并非当事人亲属,巡捕房不予立案。
没办法,她只能去找四爷。这对她来讲,是很难迈出的一步,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与四爷再有恩怨纠葛,即使父亲官司缠身,她都没有去跟四爷打探过一言半句,但此时人命关天,又如此诡谲神秘,她无法坐视不管。
这一天她又跟学堂告假了,决定去找四爷。
出门前踌躇了很久,最终拿定主意要下楼时,楼下租客乔太太正在和姆妈讲话,月儿怕跟乔太太寒暄,想着等她们离开再下去。
姆妈和乔太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月儿背靠在门框上想心思。
现在全上海都一样,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的不是华北的战事,就是钱。
乔太太的北方口音传上来:“听说马上要发行法币了,以后现大洋不让花了,可是大家都说法币靠不住,还是储备银元是正经。林太太,您是见过世面的人,您说说,究竟是外国人的银行靠得住,还是山西人的票号靠得住啊?”
姆妈叹气,说:“吾哪还敢称得起见过世面,不怕乔太太侬笑话,个家里有五六年勿有跟银行票号打过交道了,少些亏空就是谢天谢地了,哪里还能有富余去存折子。”
乔太太也帮着叹气,“也是,世道不好,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说着忽然压低声,“叫我说,您还是尽早劝小姐回去为是,日子这样紧巴,再供一个读书人,也难为您能承受的住,戎长官时不时派人过来嘘寒问暖,八成还是有心复合,再拖的久了,做男人的哪有个长性的……”
月儿料到接下来没有好话,乔太太住进来几个月了,周边人已经都晓得她的底细了,曾经是位舞女,跟乔先生并非原配夫妻,只是临时姘着,这样的人,说话没把边儿的,连奶娘都让她窘到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