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天女(二)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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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阳入辰心》 

    林今昭渐感困倦,自她灵魂穿越至此界,岁月流转间,前生记忆愈发明晰,而此身愈发易感疲惫。

    她隐约察觉到灵力在悄然流逝,与这躯壳的契合日渐疏离,或许她所剩时光确实不多了。

    “天女,您怎在此地?太子殿下正急寻您,速随我至扶光殿。”管事嬷嬷见林今昭,心中一宽。

    扶光殿乃东宫之主殿,太子办公与居所所在。

    “嬷嬷,殿下名讳,小女子尚不知晓,恳请赐教。”她低首鞠躬,做出诚挚求教之态。

    “天女常居仙山,不谙世事,亦属常情。但太子名讳,非我等所能轻议。天女宜慎言,宫中规矩,毕竟不同于民间之自由。”嬷嬷含笑婉拒,神态宛若笑面狐。

    林今昭识趣,她知晓宫中森严,无情义可言,更何况她初来乍到,除了裴望和身边一个小侍女,余人皆不实。

    她终日于琦玉山修炼,对当今太子之名一无所知,那侍女亦胆小慎言,未敢吐露半分。

    她踏入扶光殿,一股浓郁的药草香扑鼻而来,药香之烈令她不禁掩鼻。

    “临月仙子来了?”裴望卸下玄色真丝秀蟒外袍倚案几而立。

    昨夜未眠,他眼下微显青色,加上浓烈药香与消瘦身形,更显得他病态。

    林今昭闻声,立即跪拜,恭敬道:“临月拜见太子殿下。”

    “你我独处,可直唤我裴望,无需多礼。”他含笑温和,挥手令奴仆退下。

    林今昭缓缓站起,她此刻才真正看清眼前的太子殿下。

    裴望容颜俊朗,肤色如雪,下颚峥峥骨感,与裴休越略呈相似之貌,但他眼神澄澈,神态明朗。

    最不同的是,他天生一副含笑之唇,无论何时望去,总觉其眉目温和,面若春风。

    林今昭心中暗叹:披上外衣,他便就是俊朗翩翩的太子殿下,卸下外袍便是弱柳扶风的病公子。

    这么炎热的夏日,他却还要穿着罩袍长衫,或许是因为病痛身体冰冷,亦或是不想让他人知晓他的病态。

    “临月有一事欲请教太子殿下,望殿下勿怪。”林今昭摘下帷帽说道。

    裴望步至她前,温言道:“仙子但问无妨。”

    “我不知殿下名讳……实是愚昧,殿下恕罪。”她边说边欲俯首致歉。

    “仙子果然聪慧,吾名瑾瑜,字望,无需惧怕,我并无怒意。”裴望轻握她臂腕说道。

    她已猜到“望”是他的字,正因难以日日亲昵唤他裴望,故此渴望得知他名。

    他将手一路下滑握住她手心,深情脉脉的低头看她,但这眼神像极猛兽欣赏到手的猎物。

    林今昭感到脊背如遭小闪电击中,一股凉麻之感沿脊柱蔓延至面颊,她明白裴望意欲取她血,只是不愿直言,便以此举示意。

    “太子殿下,您该用药了,我已准备妥当。”她从袖里摸出一把小匕首说道。

    她心中自度,既知放血难免,不如速战速决,拖延只徒增时光流逝。

    裴望引她至隔壁的药房,那浓郁的药香正是由此处弥漫而出。

    “仙子请罢。”他紧锁着林今昭的手腕,眼里尽是贪婪,与方才那风清月明的裴望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林今昭看清他眼中的急切和渴望,一股凉意漫上心头,她面无表情的用匕首划破手腕处的皮肤,红艳艳的鲜血汩汩而出。

    一只精致的蝉玉薄胎碗迅速盛满了大半碗的血,本无需如此多,但裴望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放血,丝毫没有让她停下的意思。

    “太子殿下?”林今昭试探问道。

    裴望黑褐色眼仁微颤了一下,随即说道:“仙子辛苦了,停下吧。”

    他用一块蚕丝纯色手帕帮她包扎好伤口,动作极其温柔斯缓。

    林今昭感到不适,他的动作像是兽舌舔舐她的伤口,甚至下一秒他就真的要扑上去舔干净她手腕上的血迹。

    “回去好生歇息。”裴望对她说道,眼神却一直落在碗中鲜血。

    林今昭恭敬行礼退下,只在退出门阙一瞬间,她如释重负,靠在石柱上深深吐了一口气。

    裴望的贪婪嗜血并不足以吓到她,但在那药房内,她仿佛真气被抽离,灵魂被吸走,仅片刻便感到头晕目眩,胸闷无力,那浓郁的药气更是令她感到极度恶心。

    她昏昏沉沉的走在路上,步履踉跄,险些昏倒在地,不禁心中自问:何时变得如此虚弱了?

    京州睿安王府内,林慕升正四处找徒弟。

    他昨日三度寻找今昭,以庆其生辰,却总是错过,直至夜深人静,仍未能见到今昭。

    故今日一早便又来了春桃阁,却只见裴休越坐在院中等候他。

    “林道长,林姑娘昨日傍晚便与太子殿下同赴皇宫,事出突然,未能及时告知道长。”裴休越站起身,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