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裂痕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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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沢田同学有话说》 

    千种偶尔会想,我安静的样子和他印象里很像。

    并非我有意去窥探他的内心,只是附身借用他的身体时,被附身者的所思所想总会零星飘到我的脑海中,是以,一些我不愿意知道的事,也知道了。

    这份能力,可以说是完全来自我后天被加上的右眼,我不知道它原先的主人是谁,又是如何沦落到这个地步,但它于我,确实密不可分,彼此相契合。

    我无从得知艾斯托拉涅欧的人是如何得到这颗眼珠,又是如何确认适配体,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几乎能完全驾驭轮回眼而非被死物操控的我,并不是第一个接受移植实验的人。

    不,是人吗?

    在那群穿着白大褂的恶魔们眼中,我和那些同样被施之以不幸的人一样,只是工具,是实验中最常见的小鼠、大鼠、家兔这些吧,连人类最基本的权利都无法拥有。

    可笑的事,畜牲道的生物甚至在那些刽子手学习相关知识时——只要是在正规的途径下,都会被导师告知,要尊重为了科学而献身的动物,甚至还会假惺惺地默哀,等学成归来,尖刀和针管就指向了同为人类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

    人体实验当然是被明令禁止的,表世界也好,里世界也罢,彭格列这些年也确实为此做出了努力,虽然在我看来,掌握着几乎所有特殊弹配方的彭格列这样行事,和卸磨杀驴几无差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真正里世界的人都知道,特殊弹之所以用作为武器存在的子弹为凭依,原因之一就是Mafia的杀手们过于迷信人濒死时爆发的觉悟和潜在的才能,这无不可厚非,这种隐藏在人心底的力量,能在常态下能自主做到的人,只有那些天真或热血的笨蛋吧。

    黑色幽默的是,正是以彭格列为首的大小家族同盟对那群人的进一步逼迫中,夹带着Mafia洗不干净的、永不过时的暴力与血腥元素,佐之双方执行者的贪婪与野心,一些难以见到天日的罪恶就这样,在深渊里开出了吞噬着仇恨的血色之花。

    ……

    那似乎是个夏天,家族的人没有施舍给我们单薄的过冬衣物。

    排在前面的适配型一个一个死去,五大三粗的黑西装抓住了我的头发,推搡着让我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走过了大半个基地,我所有的人拳打脚踢都会被加倍还给我,是以我没有轻举妄动。

    实验室厚重的铁门在我面前被打开,过于优越的五感甚至让我听到了身边这个底层人员因为恐惧而吞咽口水的动静,真是可笑,就算同为Mafia家族的成员,该害怕还是一样害怕,甚至会发泄在更弱者身上,汲取一些微不足道的优越感来取悦自己。

    我被他半提半拖着来到了这里的负责人面前,期间飞快抬头看了一眼,将这个面目狰狞,全脸遍布着几条歪曲缝合线的面貌牢牢记住。

    只要没死,我总要报复回去的。

    我能感知到,对方冷漠的视线甚至没有在我的身上停留。

    也许是对研究员下达了指示,下一秒,我就被粗暴地送上了冰冷的实验台,束缚带锁紧四肢。

    我挣扎起来,却挨了好几下打。

    长时间只能吃点猫食根本没办法填饱我的胃,因为寒冷而抱住自己取暖时,手下是嶙峋的肋骨,我根本没办法逃避我的命运。

    我在怨恨,真的很难不去恨吧,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我死去,我不愿意就这样潦草的死亡,我要活着、去复仇,去向这个罪恶的世界复仇。

    尖细的针管直接刺入头皮,麻醉剂缓缓注入,这可不是这群魔鬼的仁慈,他们需要一个死了一样的试验品,毕竟就算是小鼠,皮下注射时没操作好,也会挣扎着咬人。

    意识渐渐涣散,我最后只看到,反射着冷光的手术刀尖,逼近我的视网膜。

    ………………

    我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魇,无数的哀嚎在耳边尖啸,仿佛置身深渊,来自黑暗中的阴影伸出了可怖的肢节,要把我拖到最深处吞噬,连骨到魂,丁点不剩。

    我试图挣扎,借着若有若无的滴答声和恼人的细碎谈话疯狂说服自己不是在地狱,我还没有死,可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所有感官里唯一存在的下坠感在预示着我接下来的命运。

    不要!我不信!我要活着,活着去复仇!

    似乎是被我巨大的怨念和觉悟驱使,右眼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无数洪流冲入大脑,如同冰川碾压过大地,带走了脑海沟壑中密被的植物,带走了我的神志。

    ……轮回……

    ……要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堕入饿鬼道,为“我”掌控……

    ……让轮回之道的光辉重新降临……

    繁杂偏激的思绪凝滞,我无意识地瞪大了眼睛,怔愣地看着前方,眼睛睁圆到干涩也浑不在意。只是着迷地看着,这漆黑无光的世界里,居然出现了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