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提点曹丕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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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国]太后篡位进行时》 

    溯及秦、西汉之世,世人于嫡庶之别,观念尚浅;

    逮至东汉以降,历魏晋南北朝,迄于隋唐,嫡庶之分始渐重矣。

    孽者,庶子也,于汉末世风,虽倡嫡庶之辨,然实未严苛至此。

    曹操,一代枭雄,非拘于礼教之辈,其于庶子曹冲之爱宠,可见一斑。

    故曹丕之所以不得宠眷,实乃性情使然,非嫡庶之分所能囿也,乃自身之质,难以取悦于尊长也。

    郭婉如今虽未及盛年,但前生世事沧桑,历经风霜,故以老母之慈态,怜悯地顾视曹丕。

    此子幼时,即困于父爱之争,心绪纷扰。

    及至成人,复与诸弟阋墙,竞宠于父前,呕心沥血,方得魏王太子之尊。

    终待其父曹操龙驭宾天,曹丕始得展天子之威仪。

    但天命不佑,享国未久,亦随先父而逝。

    哀哉!

    其一生辗转于权力之场,终未得长久之安。

    未及深怜曹丕之遇,郭婉转而自怜,忧思愈甚。

    想曹丕尚得父荫庇护,己身何所依凭?

    她甚至榜不上郭嘉的大腿,只能自力更生,另寻出路。

    培育一个周不疑已经算是使出浑身解数,至于让她如今就跟曹丕有什么眉来眼去的互动,恕难从命。

    池子太浅,实在养不了大鱼。

    此情此景,令郭婉心绪难平,苦恼倍增。

    “女史心绪何所之?”

    曹丕察郭婉神色变幻莫测,误以为其已经为自已筹谋出良策,遂急声而问。

    声虽沉而含怯,盖因年方十五,值变声之际,声若公鸭,恐旁人闻之生异,故抑之甚低。

    没待郭婉回答,曹丕又闷声道:“彰弟先于丕而成婚,得先享天伦之乐,女史以为,丕当如何自处?是否应求父亲赐婚旁氏之女,以成家室乎?”

    曹丕语带郁气,实非期望郭婉稚龄女史能解其惑,不过是寻一处宣泄口,借此一吐胸中块垒耳。

    曹彰与吾皆卞夫人所出,奈何父亲独宠彰弟,乃至尚公主之荣,亦越吾而予之?

    曹丕心中想道,甚是不平。

    郭婉微指丕以路径,示其出示符节,以令皇城端门守卫验之。并没有回答曹丕的问题,而是徐徐反问曰:“昔霍去病有云:‘匈奴未灭,无以家为。’公子岂必急于先室家而后功业乎?”

    “昔年贾谊年方及冠,即怀壮志,求试属国,誓缚单于,以制其命;”

    “终军亦以妙年韶华,弃繻入关,奉命使越,长缨缚王,羁归北阙。”

    “此二子皆少年英才,彼等成就,岂先成家而后立业乎?”

    郭婉凝视曹丕,正色厉声说道:“公子何须拘于世俗之见,以为成家乃立业之先?”

    “大丈夫当先立其志,展其才,而后家室自安。”

    郭婉虽无一语惊醒梦中人之能,然其温婉之语,足以令曹丕心神稍定,理智渐归。

    历史上魏文帝之姿,岂是轻易为私情所困,一蹶不振之辈?

    闻郭婉之言,曹丕神色渐变,深沉如渊,仿佛前番诉苦之人,非他曹丕也。

    其目微敛,眸中精光内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之笑,说道:“女史之言,犹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丕本非懦弱无能之徒,一时感慨,失态于前,幸得女史提点。”

    一边说着,曹丕一边转身负手而立,望向北方,身姿挺拔,气势恢宏,尽显王者之风范。

    “吾当亲赴冀州,助父亲扫平袁氏之患,而非囿于司空府邸,与诸弟争宠于膝下。”

    “女史,汉宫此行,丕心领而身不至矣。丕知天子政务繁忙,无暇召见微末之臣,故特此辞别。”

    言罢,曹丕躬身向郭婉行礼,其辞恳切,意态决绝。

    郭婉闻言,心中不禁暗自惊异,暗忖:“此人洞察秋毫,竟已洞悉我与公主私出宫闱之事。”

    她凝视曹丕,见其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之气,举止间尽显英豪本色,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

    “公子高见,婉自愧不如!”郭婉轻启朱唇,回应道,“既公子意已决,婉岂敢强留?”

    “唯愿公子赴冀州之行,犹如百口一掷之博戏,出手即得卢马,马到功成,威震四方!”

    时卞夫人闻侍从归报,言曹丕非但未如其所愿外出散心,反径自前往冀州寻其父曹操,不禁扶额轻叹,心中五味杂陈。

    “吾儿丕,竟有如此胸襟与抱负,吾未尝料及也!”

    卞夫人缓声而言,眼神中既有欣慰亦含忧虑,“然男儿志在四方,既已立志,便应放手一搏。由他去罢,或能成就一番功业,亦不负吾等期望。”

    言罢,卞夫人转身步入内室,独留一室寂寥,随风轻扬,渐渐消散于无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