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安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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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不吭。
“吱呀”一声,传来院门被推开的声音,赵瑜和张准皆是一愣,随即迎出门去,只见张阳城正阔步穿越前院。
张准许是有些兴奋过头,见到张阳城便忍不住开口:“爹,你回来啦。明日你可有空?念念……”
听到这个名字,张阳城脚步顿住,面色骤变,“啪”地一声,耳光猝不及防落在张准脸上,张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痛楚传来,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张阳城厉声问道:“你还在与那下贱妓子纠缠不清吗?”
眼见着第二个耳光即将落下,赵瑜慌张地拉住张阳城的胳膊:“夫君,消消气。”
因儿子有出息,张阳城在外人面前一向颇有面子。可长乐坊的事传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连累自己被任掌事痛骂一顿。
张阳城只觉得怒火中烧,用力甩开赵瑜,又是“啪”的一声,张准另一边脸颊亦变得通红,齿尖鲜血滴落。
张准和赵瑜双双跌坐在地,张阳城面色似黑云压顶,压得张准喘不过气来,他喃喃开口:“我……”
话未出口,便接到赵瑜警告的目光,他只得硬生生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赵瑜跪步上前伏在张阳城腿边,试图用身体挡在张准面前:“夫君消消气,自那日后,准儿不曾与那妓子见面。”
见张阳城挥到半空的手停住,她赶紧接着轻声道:“这情窦初开之事哪儿能说断就断得了,你越是反对他越是起劲,不如再给准儿一点时间,就慢慢淡 了。”
须臾的死寂,张阳城放下手,冷哼一声拂袖进屋。
房中烛光摇曳,赵瑜正往香炉中添加香料。忽的,一只手从旁插进来,取走案上的香炉和赵瑜手中的香料。
张阳城将香炉和香料细细检查一番后,方才允她接着填放香料。
“你这香可是在安神堂买的?”
赵瑜盖上炉盖,浅笑道:“是的,此香可凝神静气。夫君日日操劳,正好用此香放松一下。”
许是因为这香的缘故,张阳城觉得这几日睡得格外安心,虽偶有前尘往事出现在梦中,但每日醒来都觉得神清气爽。
连烬阳楼的弟子都说:“张掌事,这回了永州,您气色是越来越好。”
张阳城含着笑微微颔首,近日每晚睡得越来越沉,连带着心情都不由得愉悦起来,就连任掌事来信骂他都未影响到半分。
这封来信倒也不全是在骂,更多是催促他快些解决永州的“累赘”,回万湖山庄去。
张阳城收起信,若非暗市被拔,损失好几员得力干将,也不会陷入这样迫切的局面。所幸准儿这些日子很是安分,看来他与那妓子也不过如此。
待确定准儿与那妓子再无瓜葛,就该回万湖山庄收网了。思及此,张阳城嘴角噙起一抹阴森冷笑,回想起万湖山庄议事堂中那来不及掩盖的血迹,就算自己不动手,那人亦会走火入魔,作法自毙。
月光透过窗上油纸洒进屋中,与摇曳的烛火交相辉映。张阳城一躺到床上便觉困意来袭,眼皮变得越来越重,阖眼前他喃喃道:“夫人,将烛火熄了。”
跌入沉梦之中,意识渐渐抽离,周遭的一切变得模糊而遥远。张阳城感觉身体的每一寸似乎都卸下重负,从发梢到脚尖,都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之中。
身体变得轻盈如羽,仿佛漂浮在温暖的海洋中,有什么声音似是从海底深处传来,若有若无。随着“海浪”的翻涌,那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直至仿佛在耳边响起。
"黄泉引从何而来?"
黄泉引?张阳城微微蹙眉,思绪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过去的记忆悄然浮现。
光影在眼前摇曳不定,他看见万湖山庄的庭院角落,程宿正低声朝任来说道:“此人曾是南诏国蛊师,她手上有一种叫黄泉引的奇蛊。”
庭院角落化作一间低矮的杂物房,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饮得烂醉,她的手哆哆嗦嗦取出一个琉璃瓶,瓶中有几只小虫在沉睡之中。
“那妇人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张阳城努力回忆着那人的长相,一字一句勾绘着她的模样。
“黄泉引是谁下的?”
是谁?摇曳不定的光影渐渐消失,张阳城的脑海中只余一片空白,口中喃喃着:“我不知道。”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谁杀了萧长东和李棉心?”
似真似幻的光影在眼前变幻,房间内桌椅散落一地,三人正在围攻一人。处在包围圈中心的男人虽痛苦难忍,但仿佛垂死挣扎的野兽,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
仿佛被牵引出深藏的恐惧,张阳城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拼命逃离,想要摆脱这虚幻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