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美人泪 第(1/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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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榻上美人泪(重生)》 

    一日雪晴,天地刷白。

    远望过去,山河浩广千里,雪野空寂茫茫。

    晞婵命人敛过帐帘,立在入帐处极目远眺,寒气涔涔遮脸,激起那双本就水灵的眸子愈多的水波流转,珠黑琉璃。

    愣了会儿神,因不便长久受寒,她转身欲回,却又止住,只一顿,踏雪向不远处蹲着顾火的王守信走去。

    王守信忙去又搬了一杌过来,与晞婵坐了,并将火钳改了方位,朝去另一边,以免晞婵无意碰着被火星子溅到。

    他瞧了瞧火,拾扔进去几块干炭,扭头惑问:“这天女郎不在里面待着,怎出来了?”

    雪虽停了,但寒气却未消,依旧刺骨。

    晞婵笑道;“待久了也闷,便着意出来走走,方才瞧你在这边弄火,怪暖和的,我也贪暖,心里又懒懒的,就来凑个懒趣儿。”

    听她玩笑,王守信也更自如,捡了两根红薯搁在铁丝网上,一面嘻嘻憨笑:“可是巧,在这儿生火久了,不免跑神,也不为别的,到底是我心中藏事,又无人可诉,只得日日夜夜折磨自己的心。”

    “若有法儿,我现在就插上两扇翅膀,飞去通告解愁,无奈这事并不在我,不是我说一便是一,全凭各人的造化罢了。”

    晞婵看了他半晌,忽道:“怎不曾听闻王大哥的家人?”

    王守信翻动红薯的动作一顿,倏地笑了:“姑娘没听过也不奇怪,我以前在豫州府做事,也不起眼出众,又不大与旁人交往,更不会无故在姑娘面前提及我家中故事。”

    “无他,只父母双亡,剩得我这一个独苗。”

    晞婵默了默,让随侍从人去拿酒来,而后自斟两满杯,一杯亲递与忙不迭擦手接住的王守信。

    “谢姑娘......”

    他莫名极了,惊喜又茫然。

    晞婵弯唇看向他,双手举杯,温吞慢吐:“实不相瞒,昨日我与父兄提及王大哥的为人,皆钦佩不已,家父欲擢任,却恐有违王大哥心意,家兄欲结交,却恐王大哥因初见不久觉他轻浮,我思虑良久,今不怕王大哥以为逼迫,冒险怀恩说来。”

    “从今以后,莫若以兄妹相称,实慰平生。”

    那边王守信早已瞠目结舌,端着酒大为震惊。

    他好容易才将话说得利索:“小人何德何能......”却又止住,若这般说出,岂不辜负姑娘美意?

    他是千般万般乐意的,只奈贫寒身份卑微,怎敢攀高枝?

    似是察觉他心中所想,晞婵笑道:“王大哥这样洒脱的豪杰,何时也思虑重重了?不过有心交之,无心拒之,我再不提起的。”

    王守信确是个不慕名利,生性自在的,只来豫途中受尽世态炎凉,小人欺诈,心中磋磨。如今听晞婵这般说,当即一咬牙,闷杯干净,胡乱用袖子擦了唇边酒水,点头。

    “晞婵妹妹!”他双手捧住空杯,往前一送。

    晞婵也随之饮尽,笑道:“王大哥。”

    ——

    王守信笑得开怀,却并无得意之色,憨厚半晌,想了一想,还是奇问了句:“方才姑娘说‘恩’,我却是不知待姑娘何恩之有?若说来豫追随,这也不值以恩相称,并不敢以此倨傲。”

    “王大哥有所不知,”晞婵停顿了一下,沉吟半晌,方才垂眸慢声解惑,“因我落水,王大哥被赶出府,却无意帮了一大忙。”

    王守信惊了:“哦?此话怎讲?”

    晞婵道:“王大哥出府后不久,可有无心冲撞过一老媪?”

    “......”

    王守信恍然忽悟。

    也不消晞婵多讲,他自拍膝哎呀一声,道:“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老媪正是陆夫人的亲侍,都唤她赵媪呢。”

    两人相视而笑。

    晞婵支着下颌,闲聊笑说:“若非王大哥撞了那李家赵媪,家父他们也不会得知李大人正为赌曲《姻缘错》遣人来豫寻人,恰我又有幸习得,这才经李大人与儿随侯周旋,否则宿仇在先,随侯又怎允仇人之女去荆相处?”

    “何况,原先随侯只不忍豫州落他手,打破平静守衡,却也不妨冷眼旁观,然因李大人着急,又有个孝子,这才使得随侯不得已解了豫州困。”

    王守信拍手大笑:“快哉快哉!只我莽撞惹事罢了,若不是姑娘仁厚温善,放我一条生路,怎会有这番机巧?”

    他是无心之话,晞婵却沉吟了良久。

    她忽地弯了弯唇,清亮的美眸轻轻往天边白茫茫的起伏雪山看去,笑而不语,若有所思。

    莫名的,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无声感受着寒风,便是刺骨伤身,却也让她因这实感而欣喜若狂。

    王守信却忽然沉叹了声,伸手取暖,愁道:“万事有两面。转念一想,我竟开心不起来。”

    “为何?”晞婵扭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