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美人泪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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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榻上美人泪(重生)》 

    亥时二更天,月明星稀。

    忽有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疾奔向九龙殿。

    那人右手上提着一把宝剑,左手却鲜血淋漓,只剩断腕余肉。

    月光洒下,宽重的剑身上红光惊悚,一滴又一滴的残血滑至剑尖,砸落。

    在地上拖成了一道诡异的黑色痕迹。

    此人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狼狈的兵卒,但只追随到殿外丹墀上便停住了,持剑警备。

    男人一脚踢开侧翻的司南车,咬紧牙关一路往前狂奔。司南车没精打采地摇晃几下,便向另一边倒去,砸在了用苎麻编织的木偶身上,开渠引至殿前的漳水也已污浊不堪。

    宫殿满目疮痍,犹如被流寇山贼洗劫一空。

    他三两步跨上台阶,禁不住悲愤地一把掷下剑,长声大叫发泄后,箕坐在朱红大柱旁的地上。长满胡茬的脸上苍白发黄,状似黄泉路走了一遭的人。

    “啪嗒——”

    “谁?!”

    男人惊站起来,稳住踉跄的步子,提剑缓慢四处查看。大若铜铃的双目犀利威严,在战场上厮杀活命的将领,戒备能力自是一流,警惕如狐。

    声音是从屏风后面发出的,两旁的帷幔被狂风刮舞起来,挡住了书房里的视野。

    他凝住目子,定视屏风上倒映出的隐约人影子,轻手轻脚向那边走去,即便时刻注意着,玄甲也还是有细微的响动。

    屏风右侧,博古架横倒在地,只剩时下不甚值钱的经商之书,财宝古物连一个碎片也不见,这架上,他平日最喜爱赏玩的镂雕宝盒已经下落不明。

    风再次吹起飘逸的帷幔,他看到书房角落里的十五连盏铜灯上,竟还亮着一灯,只是太过微弱,站的远点便什么都看不真切了。

    也难怪如此昏暗的时刻,屏风上还有影子。

    男人暗松口气,意欲转身的一瞬却无意间瞥到一副画作,凌乱掉落在书案旁边的地上,挨着一个只剩头的宫灯。

    “唉!”他登时怒火中烧,顾不得手上的剧痛,一跃踩上博古架,用提剑的那只手猛挑开帷幔,跳将到屏风后。

    “朕的爱作呀!”浑厚的嗓音悲痛。

    他弯身去拣,眼前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在光线下细白柔嫩,好看至极。她也想去拾得那幅画。

    思此,男人立即大喝一声,出剑刺了过去。

    但在视线触及那名女子的容颜后倏地停住了动作。

    “天底下竟有此等美人!”他暗想。

    思忖了几许,男人迟疑开口:“你是......晞婵?”

    能美成这般惊心动魄的女郎,邺城找不出第二个。他收起剑,眯眼打量起楚楚可怜的红衣女子,冷冷道:“朕记得前阵徐昴送了个美人儿来殷国,以求同盟,就住在这九龙殿,可是你?”

    那女郎生得唇红齿白,明眸流光,眉目间的愁闷之色我见犹怜,红衣楚腰,宽袖似仙。鬓间乌云如绸,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

    媚而不俗,真乃人间尤物耶!

    她缓慢而木讷地垂下眼睫,只望着地上那副顾恺之的《洛神赋图》,这副民间早有传闻,虽收在大殷秘府,但绝非真品,因其临摹程度极高,念及收藏价值,便也留在宫里了。

    遗落在这,大概是四处奔逃抢掠的宫人来不及收起的。

    方才一阵狂风,摇摇欲坠的臂搁从书案上掉落,她转脸去看,却忽然瞥见被浓墨溅洒了小半幅的临摹画作。

    眼前存有浓密黑胡的男人,自称为朕,应是大殷皇帝孟获无疑了。

    晞婵低声道:“正是。”

    孟获眯目揣测几下,忽地歪头冷哼一声,由于失血过多,饶是他体质强健,这会儿也不免虚弱:“朕虽看不真切你的神情,但听得出你心怀悲恨,你是在怨徐昴的薄情寡义,还是大军压境,危在旦夕?”

    只要她侧眸,就能看见那只宽厚的大掌张开又逐次紧握,有力把持着重剑,仿佛下一秒就会劈头挥砍过来。

    “妾无悲无喜,更无怨恨之意,只如今国破家亡,心中难免沉痛。能跟随陛下这般的枭雄,妾此生无憾。”

    孟获大笑,讥讽道:“你在赌气。”语气笃定。

    他将剑架在她发颤的肩上,剑刃锋利,贴近她脖颈上的动脉。

    “十万大军即刻兵临城下,邺都震动,那李覃亲率的随师已攻占江夏三郡,帐下猛将八道攻之,直逼邺城。随师戎甲深入冀州,放眼这宫城,早就人去楼空,锱铢尽掠,你又为何不跑?”

    晞婵静了几个呼吸,忽闭上蝶翼般的长睫,将头抬起,状似引颈受戮:“妾所言属实,陛下若不信,便挥剑吧。”

    孟获嗤笑道:“朕以为,你莫不是在此候着那李覃?天下人谁不知美人晞婵的‘嫁只嫁第一枭雄’?引得无数英雄竞逐鹿。乐安孙彧弃千乘郡,胶东袁氏铤而走险最后被徐昴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