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美人泪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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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榻上美人泪(重生)》 

    阁楼未点灯。

    李覃目力惊人,即便如此,也能借着月光稳步行走。

    她见他上了二楼,穿过三层书架子,绕到后面,将她放在距离书案不远的窗台。窗台上应是铺有毯子,触及光滑生温,这里紧挨着窗,月光正盛。

    晞婵端坐在毯上,脊背挺直,似是礼节如此,也似是不敢冒犯,只乖巧占着那一处,双手轻轻放在身前,娇面含惊,秀唇微张。

    美人淡淡忧,君心如兔,水如银。

    李覃正欲转身,常年把弓握剑的手掌,忽有一滴水珠垂垂而落,沿着他的手背脉络,慢如沁透地扣入指间,湿入骨头。

    仿佛在下一瞬,就会摇摇坠落,脱离他掌间。

    思此,他手指稍动,下意识将那滴玉珠轻柔抹消在指腹。

    晞婵不知,依稀看清眼前的男人亲自去找出火折,点上书灯,竟也坐在案前,摊开一卷竹简,支头瞧看,不由一愣,问道:“君侯不回去就寝吗?”

    他好像喝了不少烈酒,方才抱她,酒味特别浓。

    他眼皮掀也不掀,淡淡道:“你莫管。”

    “......”

    不管就不管。

    她也不敢管他。

    “只是怕你明日起来头痛。”她小声说了句。

    闻言,他施施然抬眸瞧她一眼,复又垂下,继续看兵法陈论。

    约莫过了一炷香。

    晞婵悄悄下了窗台,正欲告辞,却见斜靠在案上的高大男人双目紧闭,一手支头,一手还握着书简,像是睡着了。

    她想了想,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双手拉起一旁的披风,向他后背贴去。李覃习惯睡时戒备,嗅觉感官也是极为灵敏,忽闻一阵香风袭来,当即睁开双目,眸若寒冰。

    晞婵大惊失色,被他拉至腿上,锁在身前,脖颈肩上,一条手臂横伸,不可撼动地将她向后压。

    他掐紧她的脖颈,掌心向上稍稍用力,晞婵呼吸乱了。

    “意欲何为?”

    她说不出来话,细指伸出,轻轻指了指掉落在地的披风。耳边鬓间的灼热吐息,仿若最浓稠的血液,让她遍体生寒。

    也莫名的,在心上生出丝丝缕缕的苦闷。

    要让李覃这样的人放下戒备,与她父亲握手言和,难度不言而喻。

    她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李覃有一丝一毫的放心?

    李覃微愣,神色不甚自在地松开晞婵,却并未主动将她大力推下,而是向后靠,沉默揉起太阳穴。

    他今晚饮酒过多,醉意上来,竟忘了这是在李府,不是在帐中。

    良久,腿上的女郎仍旧没有动静,他不耐望去,却见跌在他胸膛前的人儿,正目光灼灼地抬头瞧他,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不然他为何会心中一揪?

    “人之初,性本善,”他忽然启唇,冷道,“下去。”

    圣人之言,终归是有道理的。李覃想,这大概就是为何他不忍推下晞婵的原因。

    晞婵不明所以,但眼眶顿时红了。

    她被惯养长大,何时被人这般凶狠的对待?

    却也知眼前人是李覃,不是旁人。她默了默,便音若哽咽,坚韧如丝地道:“我知君侯不喜,若觉烦扰,晞婵往后定不再靠近。只有一言,晞婵此行,除却协助李大人,也不乏掺有几分自己的私心。”

    李覃看她。晞婵也看他。两道截然不同的眼神交织,犹如冰火。

    阁楼夜有玄冰,独坐书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将书简自左手换作右手,腿上娇躯软无力,状似深夜房中烛火。

    微火慢勾,攀身遮云。

    “君侯英雄盖世,惊惊深仰慕,愿以绵薄微力,报君侯优容。”

    话罢,李覃心中一乱。

    他凝目,抬手欲触云梦花容。晞婵却翩然起身,扬长而去。

    ......

    此后几日,李覃极少瞧见晞婵的身影,即便偶然遇见,她也是微微一笑,一如往常那般行礼慢走,不见慌张。更不见起伏。

    对谁都一样,柔笑若海棠。

    两人之间本就话不多,鲜少搭话。但这几日的平静,却让李覃犹如脚踩独木,提心烦闷,甚至比过独木桥可难多了。

    他宁愿过九曲环折的数十个独木桥,也不想面对她这副样子。

    恰逢有信来报,上庸起了事端,他当即清点兵马,欲在翌日清晨便动身启程。

    省得在这抓心挠肺,烦。

    晚时齐聚,陆锦绣咽下鱼肉,虽已习惯爱子白日不归,夜里奔走荒郊,一心扑在厮杀出来的宏图霸业上,但也忍不住心忧:“这次怎走的如此着急?可是情势棘手?”

    李覃跽坐在案后,将夹在筷中的青蔬复又放回碗中,才道:“行军打仗,令即下,兵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