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 76 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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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风烟》 

    只是晚间清逸宫用完膳之后,甚少饮酒的沈一诺,却让高逸取壶酒,独坐在清逸宫的凉亭之中。

    直到到深夜,新程,古柳和墨白连番上阵,却总是也劝不动。

    张昌浩本来都打算就寝了,听到消息,披上一件厚厚的风衣就过去了。

    凉亭之内,沈一诺斜倚在凉亭的飞来椅上,他的侧脸在清亮的月光下显得异常分明,但双眉之间却隐隐透出几分愁绪。他手持玉杯,杯中酒液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酒香与凉风交织,弥漫在凉亭之中,显得亭中人格外孤独而落寞。

    他再次举杯,准备一饮而尽时。

    张昌浩步入凉亭,眼中满是担忧与不安:“哥哥,这是怎么了?”

    “听新程说,从白日去了蓬莱宫,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晚上还饮了冷酒,莫不是洛修越给了哥哥什么脸色看?”

    沈一诺苦笑的摇了摇头,随后:“我从书中看到一个故事,觉得那故事中人可怜可叹,心中郁结不已。如此,心之所至,只能饮酒消愁罢了。”

    张昌浩皱眉:“这是什么个故事?这读书不过就是为了打发消遣,怎么还难过了呢。哥哥可愿说一说,我愿为哥哥分忧。”

    沈一诺缓缓道:“从前有一个人,找到了一块白玉壁。白玉壁洁白无暇,气质温润,与她极配。从此细心养护,百般小心。可是店里除了一块白玉璧之外,还有一块青玉璧。”

    “有一日,这青玉璧却怀疑,那白璧并非无暇,只是上面生长了细细的绵,反倒让人看不清楚。于是青玉璧生了几分忧愁,他想告诉那人白玉壁并非无暇可自己又没有证据。”

    “可有一天,青玉璧才发现就算是白璧微瑕,那人也会珍之慎之。原来那人根本就不在乎白玉壁到底是好是坏,她想要的也只不过是那一块白玉壁罢了。”

    “真是可叹呐!青玉璧还在自责,困扰,甚至暗自窃喜。若是那人知道,这白玉并非无暇之作,或许会转头选了那块青玉璧。”

    张昌浩不解这其中缘故,只是道:“不管是白玉壁还是青玉璧,都是极为珍贵的,就算有些瑕疵也不能将这青玉壁和白玉璧当成石头,随手就扔了吧。”

    “那人喜欢白玉壁就好好爱护,若是又看上那块青玉璧,那就拿钱再买。哥哥又何必伤感?”

    沈一诺微微一笑,却是满含苦涩:“你说的是,她要的是那块白壁,又不是白壁上的瑕疵。难道会因为那些瑕疵就不喜欢整块白壁不成?本来是真是假就不可而知。如今又何必如此?”

    “嗯,这本来就是桩买卖。她付了起银钱,再买块青玉壁又如何?就算再买些赤玉璧,紫玉璧哪怕再买两块假石头摆在家里,也是她乐意。”

    “那人爱的是白璧,珠联璧合,本就般配,与青璧何关。”

    沈一诺抬头,月光下,他的面容显得异常苍白,终究是这月色清冷,酒更冷。

    夜已深,天空无一片云,皓月悬挂于墨色的天幕之上。

    、

    洒下柔和而清澈的光辉,银白色的月光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流淌在凉亭的每一个角落。

    让整个清逸宫更加寂静,静得能听到,长长的宫道上竟又响起了清道的鞭响。

    就算在清逸宫的后殿也能隐隐知道。那定是万里黎的御驾路过,将赶往蓬莱宫之中。

    沈一诺斜倚在飞来椅上。静静听到那清道的鞭响缓缓的转入不远处的蓬莱宫,随后放下酒杯,才让新程将自己扶进内殿。

    凤尊又不传内庭侍候,深秋内庭难免无趣,洛修越邀请沈一诺去蓬莱宫一叙就更加频繁。

    时而商量草药花果,一会儿又做出了什么新鲜的小吃,想要请沈一诺去品尝,或者书中有一处晦涩不懂,请了沈一诺指点。

    如此,二人来往,反而更加亲密。

    有时,还会遇见陛下。

    万里黎也乐意见洛修越有人作伴,渐渐对沈一诺到来,见怪不怪了。有时三人也如好友叙旧一般,围炉拥雪,谈论诗文。

    只是到了傍晚,沈一诺便会知趣的告退。一举一动,也愈发循规蹈矩。有时,连新程也会露出几分忧色,觉得自家的公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深秋已远,凛冬悄至。

    连内庭的空气中那一点和煦也退尽了,凛冽的气息悄悄弥漫着。

    这渐渐银白的天色一如洛修越的形容,一日一日衰退了下去,还未到冬至宴,洛修越又大病了一场。

    洛修越仿佛陷入了一个深邃而可怖的梦境。

    他站立在峭壁之巅,凝视着下方无底的深渊,土地慢慢崩裂。他的身躯开始下坠,无力地挣扎在绝望的边缘,

    就在这失重的空间里,他如同飘零的雪花,片片凋零,消散在无尽的寒冷与黑暗中。

    却静静落在银装素裹的雪地上,远处一道鲜红色的披风正盖在一个银灰铁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