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夜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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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经过法律认可的关系。

    与其说是从小相伴到大的青梅竹马,不如说他们是两座相互依偎的孤岛。

    在这喧嚣万千的浮沉世界中,他们是彼此坚定的依靠。

    言迹不想吵醒初雨,蹑手蹑脚退出房间,关上客厅的门,准备去店里兼职。

    想起初雨叮嘱过的话——“哥哥,你不在家的话,一定要记得把我家房门反锁,万一那些人再来闹事,轻易进不来的。”

    他依言反锁,现今手里这把钥匙,也是初雨主动给他的。

    她觉得自己整天不出门,钥匙毫无用武之地。

    言迹每天来看她,干脆让他保管钥匙。

    十月中,风渐凉,言迹走向公交车站。

    他戴上有线耳机,播放手机里提前下载的歌曲,吵闹的摇滚音乐似乎要掀翻他的身体。

    到了店里,他熟稔地理货、补货、对账、整理收银机里的钞票,分出百元大钞和方便找零的零钱。

    客人来来往往,有人光顾的时间,他帮忙结账装东西,没人的时候,拿出书包里装的作业,一道一道写。

    生活和习题一样,饭要一口一口吃,日子要一天一天过,初雨的病,应该也会一天比一天好点。

    总会好起来的,言迹这么想着。

    上午九点半,初雨睁开眼睛。

    她注意到旁边的字条,室内昏暗的薄光下,言迹有棱有角的字体格外清晰。

    字如其人,很好看。

    她第一时间给言迹回消息。

    【初雨:谢谢哥哥。你在外面注意安全,也要记得按时吃饭。】

    言迹对她非常用心。

    不仅准备好两顿饭,还在透明玻璃茶几下放了她喜欢的零食,如果他回来得晚,她可以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她外穿的衣服,他已经洗好晒干,叠好放在沙发上,只等她拿进房间。

    地面扫过拖过,家具擦了,垃圾也丢了。

    他完全拿这里当他第二个家。

    初雨的胃口不好,言迹给她准备的早饭没吃完,午饭更没怎么动。

    醒着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她怕光,出不了门,不能开灯,限制了很多能消磨时间的活动。

    她呆坐着,看墙上钟表的指针走过一圈又一圈。

    大脑里的记忆碎片乱飞,纷纭着错序、重叠、堆积直到她心口感觉堵了块异物。

    不受控制的回忆占上风,再次为她重映往日刻骨铭心的景象——

    沾血的刀片暴露在铺了阳光的床上,而地板上铺着一层鲜红的血。

    水泥地上残肢拼凑不全,围观群众拨通报警电话。

    遭贼一般被翻个底朝天的凌乱房间,所有东西都脱离原来位置。

    这些,都很刺眼。

    没人掐着她脖子制约她的吐息,仅仅这些往昔残角就够将她撕成碎片。

    呼吸不上来,好费劲。

    越是不愿意去回想的,越要在她心里反复刷存在感。

    仿佛回想成千上万遍血淋淋的过往,就像经历脱敏反应一样,最后不会再被那些痛苦干扰影响。

    但她目前没那么强大,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喉咙很干,伸手去摸茶几上的水杯,冰凉的手指触到无温度的水杯,指节乏力到无法做出握合的动作。

    为什么?

    以前都好好的,现在竟然连拿个水杯都这么艰难。

    胳膊完全使不上力,手指忘记下一步该怎么办。

    从思维到行动,没一样听她的指令。

    明知一加一等于二,可她写下的答案是无人能看懂的异样符号。<                                                /p>

    她耳边一片嗡鸣,眼前跟着发黑。

    脸上的泪比昨晚还滚烫,双手僵硬,身上犹如被针刺,泛起不适知觉。

    焦急的呼唤叫回她的神思。

    “小鱼!小鱼你看看我!”言迹握着初雨的肩膀摇晃,他满脸慌乱无措。

    初雨从窒息漩涡中抽离,对上言迹的双眸,惧怕褪去,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我不愿意去想那些,大脑不听我的话……昨晚还做了很多不好的梦,哥哥,我好害怕。”

    言迹放缓声音哄她:“没事了没事了,我陪着你。”

    她比昨天哭得凶,言迹担心会引起呼吸性碱中毒,握着她的手说:“来,跟着我,调整一下呼吸。”

    跟着言迹的引导深呼吸,她的眼泪渐止。

    言迹小心翼翼劝慰她,用大拇指为她揩去泪花:“别哭了,不是还有我吗?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给你扛着。”

    “真的?”初雨双瞳里的水雾凝聚成碎芒,轻轻摇曳,“不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