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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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吞迈腿走到他的腿旁,暗含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咬牙蓄力,猛地跳到桌案上,讨好似地滚到他的怀中。

    天大地大,活命最大。

    她还是保命要紧,谄媚些……也无妨。

    兔子的表情并不明显,可她还是尽力咧起嘴角,以期表现出最浓烈的善意。

    指尖触及到绵软的皮毛。

    裴持紧绷着的身子竟意外放松了下来,眼眸半垂,似是漫不经心,蒙着厚茧的掌心一点点捋顺杂乱的兔毛。

    “以后这兔子就养在东宫吧,派人仔细照看着。”

    宫女连忙跪下道:“是。”

    “都下去吧。”裴持提着她的脖颈,坐在桌前,“今夜将外面看牢些,莫再让人打搅。”

    宫女太监齐齐告退,充斥着暖意的偌大殿宇很快只剩下他们一人一兔。

    裴持一边顺毛,一边翻看奏疏。

    烛火幽幽,烘出暖意,温亮玉紧绷着的心神竟在这静谧的怀中被抚平了,生出了困意。

    点着脑袋,差点就要进入梦乡。

    忽而,她背上的手掌移开,捻起了一本奏疏,顿了良久。

    温良玉眯起眼睛,轻瞥了一眼,忽而愣住,奏疏上详细写清了半年来治水的成效,落款名为宁致远。

    ——是父亲的学生,谦逊宽厚,待人有礼,在温家时便对她照顾颇多,如今为官,想来能帮她一二。

    脑袋瞬间清醒,她趴在桌旁细看,宁致远在外治水两年,河道淤积已清理干净,堤坝也修建完成,上奏准备回京。

    可裴持眸光阴沉,半晌冒出一声冷笑,提笔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大字“水患未除,尽心巡查,半月后再议”。

    温良玉明媚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就不该抱有期待。

    这一打搅,也没了睡觉的心思,索性就看着裴持批阅奏疏。

    一个时辰过去了。

    温良玉精神抖擞,原来卫二郎卫析官至四品,只比卫融低一品,怪不得今日孟氏穿戴越发张扬,甚至盖过了叶宛妙。

    田相早已致仕,如今的许相养了好几个小妾,被御史台参了厚厚一本。

    邵国公家的小儿子被塞到了户部,不小心烧毁好些重要账册,被打了二十                                                大板。

    ……

    厚厚一沓奏疏批完,裴持捏捏眉心,压了一日的郁气消散了些。

    朝中本就多事,安亲王余党又不老实,种种相加,恐半年内难以平息。

    思绪纷飞,闪过种种难题,然后顿在一人身上,他眼睫轻颤,不受控制地深想今日卫府那道月牙色身影。

    那是五年前,他在扬州一带治水,得知京中消息后匆忙回京。

    奔波许久,却只见到了被封好的坟茔,遍地都是纸钱,孤零零地立在月光之下。

    几阵阴风灌过密林,偌大旷野,只余十几人,可不远处,隐约传出微弱的低泣,哀怨婉转,掺着浓烈涩味。

    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兵卫都不免白了脸色。

    裴持被阴影掩着,隐约可辨认出五官,眸光定定落在那坟茔上,静得骇人。

    一片寂静中,忽地,他轻笑了声,幽幽飘入兵卫耳畔,直让他们头发发麻,慌乱跪下。

    “开棺。”裴持压下喉间涌起的腥甜道。

    没人敢忤逆这疯狂的命令。

    黄土掘尽,撬开木棺,尸气弥漫。

    一个瘦弱的,柔美的姑娘静静躺着,光影婆娑,肌肤似蒙了一层月纱,泛着冷白的光。

    周围人呼吸都滞了几瞬。

    若不是见着她毫无起伏的胸口,没半点血色的唇,还真觉得她只是睡着了。

    美人薄命,实在可惜。

    所以入棺后遇到神医的事,是假的。

    换作以往,裴持绝不会相信人死后复生的事,定当场将这冒牌货压入大牢。

    可看到她的那一刹那,他笃定,那一定是温良玉。

    裴持垂眸,落在温软背上的指尖微蜷。

    凉月映地,树影轻摇,桌案前的玄衣男子默了良久。

    *

    天际线一点点泛白,旭阳冒出了暖黄色的光晕,由窗而入,铺洒在偏殿软榻上。

    温良玉皱着眉尖,睡眼朦胧,却在触及澄澈天空的那刻,陡然睁大了眼睛。

    天快要亮了。

    垂首看到了兔爪,她才松了口气,幸好还没变身。

    她猛地翻起身,滚爬着出了窗。

    街道两旁,尚未有人烟,缥缈雾气弥漫,唯有一只雪白的兔子狂奔。

    望舒楼内,春雨端着铜盆,轻敲着房门。

    “温娘子?温娘子?起了吗?奴婢进去伺候您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