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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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空中。

    裴持虽然话少面冷,可幼时和她一起救过狸奴,是个心善的,如今见着了一只走投无路的兔子,总不会狠心将它扔出去。

    下一刻,裴持回过神,两只手指毫不留情地拎起她的兔耳朵,抬手就要抛给张瑞,“送回去。”

    ——啊?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温良玉慌乱地在空中扑腾着脚丫,似乎唤起他的一丝良知。

    无果。

    裴持眼底反倒多了些厌烦,眸光冷冷压下来,暗藏着的凌厉锐气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和张瑞的掌心只差分毫。

    凄凄寒风一吹,温良玉冷得发抖,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冷桂山的棺材里。

    ——密不透风,四下皆黑,像是有人扼住了她的脖颈,生死只在一线。

    她绝不能回去。

    狠下心,她亮出锋利泛光的利牙,死死咬在了那只修长有力的手上。

    血顺着掌心纹路滴落在地,软毯上染了几滴殷红。

    “呵。”,裴持不怒反笑,沉眸盯她半瞬,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温良玉从未见过他这幅神情,眼尾微微下垂,嘴角半扬着讥笑,瞳孔映出白兔的身形,目光幽深,阴冷生晦,溢出几分戾气,犹如来勾魂的阴差。

    她终于有些怕了,恍然意识到眼前这人不再是与她玩到大的伙伴,而是一个可以随意处置她性命的上位者。

    指尖只要一捏,她这条小命就没了。

    张瑞惊呼出声:“殿下!”,他连忙拽住兔子的后腿,往外面扯着。

    巨大的痛感让温良玉全身发麻。

    不行,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天神开恩才让她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她要好好活着!

    两只兔爪死死勾住木质车厢,留下清晰的抓痕,似是溺水者在费力争取湖中漂泊浮萍,红色瞳孔中只剩下对生的渴求。

    她瞪大眼珠,唇瓣紧闭,一张兔脸竟露出了人才有的细腻神色。

    少年目光更紧了些,忽而伸出手指,碰上了她额心那抹月牙红印,良久才启唇道:“罢了,留下吧。”

    说着,拢起袖口,随手将兔子放置侧旁,微阖上眼,腕间玉串随之发出响动,一副清贵冷然,高不可攀的模样。

    温良玉微喘着气,心中竟浮起一阵劫后余生的庆幸,小心又谨慎地缩在角落里,不敢再动。

    张瑞领命,和追出来的仆役说了几句,便没人敢拦马车了,而是毕恭毕敬地躬身立在街道两侧,目视马车带着白兔驶过。

    一路行至东宫,裴持微拢袖口,起身准备下马车。

    忽而动作一滞,余光扫到角落那只软白如雪的兔子,似犹豫极了,可还是伸出手提住了她的后脖。

    张瑞见着此景,着实吃了一惊。

    殿下素来是不喜这些没甚用处的毛团,又嫌弃它们身上沾着野味,路上见着了都要退避三舍。

    今日怎么转了性竟还碰上了?

                                                    他咽咽唾沫,主动上前递出手,“殿下,属下来吧……”

    裴持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动作,平淡道:“孤这衣裳已然脏了,便拿着吧。”

    张瑞应声,提着灯笼在前引路。

    一路到了殿内,地龙烧得很旺,温良玉身体渐暖,总算放松了些。

    裴持将她随手扔在桌案上,便落座,随手翻起奏疏。

    温良玉蜷缩成一团,静看着他。

    裴持出生时,先皇后不幸难产离世,圣上一时悲恸不已,补偿似地封了他为太子,可烈火烹油,烧出了一片旺火,引得众人生出妄念,想取了他的命。

    幸好裴持是个有能力的,先治水患,又平突厥,政绩显赫,压得几个皇弟没了和他强争的心思,稳立储君之位。

    夜色深重,裴持捻着毛笔写了半晌,唇角压得越发平,忽而察觉有一道炙热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

    裴持转眸,拧眉盯着这只奇怪的兔子瞧。

    对视上的刹那,温良玉心底惧意未消,吓得身子一颤,可她尚未完全驾驭这身子,没受住力,不慎歪倒在地,兔爪捂住脑袋好一会才清醒。

    少年眉尖冷色稍消,屈指敲了敲雪团似的脑袋,淡声道:“蠢兔子。”

    温良玉被敲得脑袋发晕,又被吓了一路,再软和的脾气也被激毛了,她咬着后槽牙,撅起胖墩墩的身子,猛地背对过了身。

    兔毛上的积雪融化,滴答滴答洇湿了梨花木面。

    她不信,裴持真会对她怎么样。

    下一刻,那软嫩的兔耳忽而感到一阵向上的力道。

    毛团儿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温良玉整个脑袋埋在暖烘烘的地上,呆呆的,还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