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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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透红的炭火难忍炙烤,花火炸裂开,刺啦刺啦地跳动。www.guiyunwx.org

    温良玉下意识地问:“期待什么?”

    裴持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她,语气懒散:“期待良玉姐姐为了帮卫三郎与孤作对,只能眼睁睁看着卫三郎横尸街头,然后……”

    他没再继续往下说,指腹触过微凉的桌案,与肌肤下流动的血肉相应和,都因饥渴而泛起难耐的战栗。

    额角旁的乌黑碎发飘至眼尾,浓密睫毛下滚爬出森森侵略性,缓慢落在她面上,一双眸似是成了弯曲的铁钩,滴着血,又冒出腥甜的诱味。

    温良玉心一抖,讪笑道:“殿下开什么玩笑呢。”她胡乱捧起瓷杯,微抿几口,才略微褪去后脊浮起的凉意。

    裴持掀起唇瓣轻叹,有些遗憾:“看来良玉姐姐更想与孤站在同一方,舍不得与孤作对,更不忍背叛孤。”尾音微微上扬,透出愉悦的笑音。

    她眨眨眼,分明极正常的话怎地落到他嘴里,怎地变得这般古怪,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后,又释然了。

    这孩子打小就有些不正常,五岁那年掉进了冰湖,脸被生生冻紫了,她冒着共沉沦的风险将人捞起来,他没哭一声,也没道谢,只淡淡瞥了她一眼后离开。

    徒留她裹着厚重大氅站在冷风里,茫然地望着他的背影,被冻得瑟瑟发抖。

    温良玉自动忽略他的话,认真道:“那殿下打算如何做?”

    依着圣人的慈悲心肠,定是不忍心对着同胞兄弟下手,就算将十足十的证据扔到朝堂上,估摸也会寻机会留下安亲王的命,轻拿轻放过去。

    而裴持也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性子,没在抄家当夜杀了安亲王已是手下留情,绝不会退让半步。

    此案看似是朝野之争,实则是圣人和储君的换权交锋,如若储君胜了,往后大楚再无人能与其抗衡半分,包括万人之上的圣人。

    可这般僵持着,京中已然怨声载道,东宫也整日整日地往外抬尸体,只会徒生恐慌,搅扰朝臣,若想速战速决,只能将矛头全对准一人。

    而唯有谋反的名义,才能不问缘由,不论出身,不用顾忌血脉亲缘,最快将人处决。

    “无论是曲家,还是安亲王,都不会傻到去牵扯这种诛九族的大罪。”

    “天理昭昭,证据确凿,律法定下的罪,由不得他们置喙。”裴持语气轻慢:“囤积铁器,豢养私兵,物证齐全,他们舌头能有何用?”

    她一噎。

    头一回听到有人将诬陷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那殿下准备怎么堵住他们的舌头?”

    裴持未答,起身行至案牍旁,垂眸略过堆积如小山般的请帖,然后从中抽出一份,缓步递到她面前。

    摊开,是曲家的帖子。

    “明日会有马车在卫府一条街外接温娘子。”

    她叹息了声,妥协点头。

    殿外张瑞端了汤药,躬身而行:“殿下,温娘子的药好了。”

    浓黑色的药冒出滚烫的热气,散开,裹挟着令人作呕的异味,顷刻间压倒了殿内清冽的香雾味,又苦又涩,单是鼻子都忍受不了这强劲的药性。

    温良玉的眉头慢慢拧成了小山峰。

    她都已经成了半妖,脉搏都探听不到,这凡人的药对她还有用吗?

    定是没了。

    她在心里自问自答。

    她的眼睛里凝聚出期待的亮光,对上裴持:“妾身还是不麻烦殿下的侍卫了,让龚太医将药方誊抄一份,妾身自行回去用药便是。”

    裴持掀起眼帘,慢悠悠扫过她的脸,然后启唇道:“孤记得温娘子二十有三吧,正好大孤四岁,怎地还跟孩童般托词不敢喝药?”

    ……被发现了。

    她面上悄无声息浮起些燥意,有种被后辈戳破稳重外表的尴尬,唇瓣翕动了动,咳道:“妾身怎会怕喝药,只是、只是怕麻烦东宫的下人。”

    “妾身这就喝给你看。”她隐隐挺直腰杆,刻意端起药碗,长睫被熨烫热气润湿,一时间竟有些慷慨赴难的壮阔心情,捏着鼻尖囫囵几口,乌黑药水顺着喉咙流进肚子。

    裴持弯着眼尾,黑眸眨也不眨盯着她莹白面上的每一个神情变化。

    温良玉仰面喝完,被苦得眼眶都有些湿润,将将要呕出来,捂着胸口弱声道:“药也喝完了,妾身就不叨扰殿下,先行告退。”得了裴持点头允诺后,便抬脚往殿外走。

    张瑞本站着,脑后却慢慢爬上一股被人盯着的冷意,一扭头才见是裴持,他这才反应过来,小步上前赔笑,双手奉上用油纸包着的几团药包:“温娘子,这……”

    温良玉抿了下唇,只抬手接过,匆匆行至殿外花念身侧。

    因难忍药味,她面上倒红润了些,可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