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夜话(四)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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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声,白歌似有片刻迟滞。m.wenqishuku.cc他正欲起身作礼,却被师父原地摁了回去。

    “不是与你说,今日不必守夜吗?”李施掏出的帕子垫在白歌旁侧,这才席地而坐。

    “习惯了。看没人守这院子,”白歌垂着脑袋低语,“不安心。”

    “......你何时也学了外边那些人的臭毛病?讲话七弯八拐。”李施粗略瞥一眼白歌,笃定道:“是没睡好罢,你也服两粒雨儿平日用的安神药丸。”

    白歌一怔,后知后觉地抬头,道:“她从前睡得安稳,都是因着那安神药丸吗?”

    “是啊。你不是一直替我督促她服药吗?”李施随意理着衣摆,“怎会不知。”

    白歌自然知道那药,但不清楚效用究竟。

    若是他巴巴凑上去问,难免显得自己小心眼,像在觊觎师妹有而他没有的东西,遂每每皆是看着宁佳与按时服药便罢。

    “她嗜睡......”白歌犹豫道,“也是药丸的副效?”

    “照理说是。”李施回忆着自己的偏方,“不过,这药有除了我和雨儿,不曾有第三人试过。你晓得,师父素来贪眠些,作不得参考。”

    “师父,我想试试。”白歌不假思索道。

    李施了解白歌并不如旁人说的那般事事嫉妒宁佳与,时下这较劲的模样却令她暗觉不妙。然不论白歌打的什么算盘,她都无心过问,权因白歌委实是个让人无比省心的乖徒弟。

    李施抱着不可厚此薄彼的想法,爽快道:“成。”

    得到应允的白歌不仅未转愁为喜,反忧容更甚。

    “......师父。”

    他端着神头鬼脸,话音又戛然而止,引得李施几欲质疑自己方才答的到底是“成”还是“滚”。

    “虽说师父不怕妖魔鬼怪,但你这样对着月亮。”李施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比鬼怪骇人。”

    白歌听着这话,下意识抬手挡了月光,以致诡异的面容完全隐入阴影,声气更是轻不可闻。

    “师父真要收宁展为徒吗?”

    话音未尽,李施当即道:“假!假得不能再假!你又听哪个自以为是的瞎扯去了,这都敢信?!”

    白歌生来就带着股专招长辈及小辈喜爱的劲,兼之敬老爱幼,可谓将长处发挥到了极致,唯独忍不住对自己看不顺眼的同龄人白眼连连。故风头过盛后,他少不得要受无端诟病。

    嚼舌根者,便是听雪阁中考绩常被白歌甩开一大截,地位亦然屈居其下,还要无奈尊他一声“白公子”的同龄人。

    譬如道白歌攀附权贵,方才得以跟在弈祇君身边做事;再道白歌标新立异,听雪阁众隐士皆以暗器、奇兵为刃,偏他一人搞特殊,执长剑;抑或说白歌嫉贤妒能,观宁佳与后来居上,厚颜无耻盯视她的一举一动,为的就是在李主事面前告黑状。

    纵李施几次出面,对此类作为予以鞭罚,依然有人仗着李主事久居山庄,在暗桩三五成群地编排白歌。

    而他自己也好面子,没法对诋毁置之不理,回回往心里去,正中旁人下怀。

    “茶楼里都这么传。”白歌如实道,“他们说宁展离开时,神色怡然,满面春风。”

    李施侧首回思,轻飘飘地骂了一句粗话。

    难怪她瞧昨日茶楼雅间外值守的人格外眼熟,可不就是那几个尤其碎嘴的长舌汉吗?

    “他们若是想死,怎的不把老娘骂人摔杯的景况一并传开?你明日下山,将茶楼所有轮守通通换成信得过的人。至于多嘴的,”李施平缓道,“有几个杀几个。”

    白歌不料李施这回如此决绝,甚至在想,自己听着那些话时是否果真愤恨到了要将人赶尽杀绝的地步。

    他敛声屏息,恂恂开口:“师父,以往违例妄议,均责鞭三十论处。这——”

    “小白,我且问你。”

    李施回看白歌,言语责怪的意味却没有落到他身上。

    “以往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可见丝毫成效?暗阁都是无家无室的孤子,再往上,还有什么可罚?论月例,那本就是买命钱,倘若罚俸,剩得下几个情愿替暗阁卖命?”

    白歌颔首称是,又不得不顾虑:“依师父看,当如何向世子殿下交代?”

    “从慈幼庄到听雪阁,谁不知你师父脾性?如此,他们还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就该有掉脑袋的觉悟!”

    李施远眺密林。

    “那些人留在阁里也是祸害。世子那边,你照常禀报,他不会有异议。”

    “是。”

    步千弈之所以能入李施的眼,首先,那野心她一览即尽;其次,步千弈实现野心的作派深得她意。

    顺则为己所用,逆则鸡犬不留。

    步千弈不会有异议,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对了师父......”白歌纠结地摩挲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