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的细心调理，李君毅醒了。m.gudengge.com

    他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戴上了人皮面具的祁云起。

    他正为李君毅施针。

    那细白的脖颈和清透的双睫，就算是戴了人皮面具，依旧难以隐藏，怎会骗得了李君毅。

    可至少这张普通的面皮，不像祁云起原来那张脸那般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冲击。

    他至少能平静地看着这人。

    “陛下，你醒了？”

    他声音轻软，显得颇为无辜。

    李君毅藏在心底的那股火气，随着这这场与死神较量的大病，莫名其妙就熄灭了。

    “你......”他动了动唇，声音沙哑，“你是祁云起，对吗？”

    毕竟能坐上帝王宝座的人，不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祁云起迟疑了片刻，才终是点了点头。

    “太子和裕王与你是不是真的有染？”李君毅阴沉着脸问。

    “陛下，奴才并非污秽之人。”祁云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他双膝跪地，挺直了背脊，“陛下，奴才曾救过七公主，清除疫症，奴才知晓是非，明辨对错。不是十恶不赦之人，陛下视奴才为洪水猛兽，对奴才存有偏见，奴才怎么回答你，都是错的。”

    “你只是没有为人父母，不懂他们的感受。若是你的两个儿子，均跟一个太监纠缠，朕不信你能心平气和地同朕说这些话。”他勉强说了这些，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喘不上气。

    这身体越发的差了。

    祁云起道，“人各有命数，只要他们不做危及社稷之事，奴才不会存有偏见。”

    李君毅冷哼一声，“哼，你在点朕？”

    “奴才不敢。”

    “罢了，杀你也杀不死，便留你一条命。”

    李君毅最终放弃了要将此人杀掉的想法。

    或许在地狱里走一遭，李君毅的心性发生了极大的变化。那日他昏迷之前，奇迹般地听到了周遭所有声响，有四子的哭喊声，还有来自太医们悲恫的喊叫声，连声叫着“陛下驾崩!”

    可他明明还没有死，他想起身，想睁眼，却如何都做不到......

    “奴才谢过陛下大恩。”祁云起朝着他叩首。

    李君毅被打断的思绪复又落在了这人身上，他记得那日，在他困在黑暗之际，祁云起的声音像是穿透云层，似一束光，将周遭的黑暗照亮了，“陛下还有救，他还没有死！”

    在他绝望之际，这个人硬是在死亡线上将他拉回。

    他纵使有千般怨气，终究在这救命的恩情之下，终归落于平静。

    “至于太子和裕王......”他浑浊的眼闭上复又睁开。

    跪在地上的祁云起心猛地被提了起来。

    “只要他们不争抢，不损伤兄弟情谊，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君毅沉声道，“你自行选一个人，跟着他罢。”

    “陛下！”祁云起想不到，陛下竟然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他这算是，得到王爷父亲的认可了吗？

    祁云起莫名多了些小雀跃。

    一高兴过了头，蛊虫的痛又隐隐作祟，祁云起忍着疼，服下了一颗血丸。

    血丸服下后，他身体上的疼痛减缓了许多。

    这血丸的持续作用越来越多短了，若是没能得到灵池，他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祁云起伺候陛下服下了汤药，等皇帝熟睡之后，他便退出了寝殿。

    太子与裕王这几日在乾清宫伺疾，均宿在偏殿里。平日批阅奏折的均在此处。

    祁云起端着空了的药碗从寝殿走出，李新霁正好从偏殿过来请安。

    “父皇怎么样了？”

    “陛下已经醒了，不过他现在身体虚弱，需要卧床调理好些时日。”

    祁云起凑到他耳边，忍不住将刚刚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他。

    李新霁黑沉的眼一亮，“真的！”

    “陛下是这么说的。”祁云起笑着道。

    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新霁，陛下已经准许他们在一起了，从此他们之间便不会再无任何阻碍了。

    那个一向在外不苟言笑的人，听了他的话后，墨染的眼眸深深地望着眼前人的眉眼。那双幽深的眼，悄然浮上一抹笑意。

    他朝着祁云起伸出了手，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牵住了他。

    祁云起收起了笑意，他左顾右盼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他握紧了他的手。

    李新霁常年握剑的手纹路粗略，握在他掌心中的手却肤质细滑。李新霁一点点展开了他的手心，直至两人十指紧扣。

    祁云起同他手心贴合着，紧握的手，仿佛握紧了他的一切。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