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暧昧丛生(三)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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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孽啊,都是造了什么孽啊,阿弥陀佛……”

    听声音,倒像是什么妇人在自语哭诉:“文远,这十几年,你过得可心安哪?若不是你让我们母子不得离开邠州半步,玄儿又何至变成这副模样?”

    ……

    闺思哀怨,凄恻不绝。

    梁肃沉然皱眉,见对寻人没有裨益,也立即飞身离去。

    行至另一处墙角,又恰听得有小厮声音传来——

    “这么快便要送沐浴的热汤,会不会搅了少爷的好事?”

    “你那是当差当少了,方才院外的人说闹了不小的动静呢,估摸早完事了。”说完又刻意压低了声音,谈笑道:“大夫本还让咱少爷紧着点房事呢,估计今天这位实在够劲。”

    天色愈来愈暗,空中又轰隆响了几个闷雷,一场酣畅的暴雨就快来临。

    两个小厮一路谈笑,直到一道闪电劈过,才发现不远处正森森站着一个人影,吓得魂都飞了一半。

    惊恐声还未泄出喉间,那人已先一步挥拳而来,狠狠将他们踹翻在地,直吐鲜血,再不能口出一句秽言。

    “说——”少年压着气焰,急不可耐滴提起一人的衣领,又一道惊雷闪过,直映亮了他沉恻的脸色。

    “那混账在哪?”

    **

    略有狼藉的内室里,张士玄已然被打得鼻青脸肿,半瘫不瘫地靠在墙边喘着残气,连双眼都难以睁开。

    桌椅被掀翻了好几个,架上的书籍亦被撞落了一大片,无不彰显着打斗痕迹之剧烈,可叶婵看着还是不解气:“真该将他的双眼戳瞎才好!”

    竟敢将她家未出阁的小姐劫来妄行不轨,活着也是个祸害。

    张士玄早已被打得双眼出血,离半瞎也不远,闻言,更是又气又怕,靠在墙角剧烈地喘起了息,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哆嗦。

    可宋知斐却未予其一分眼神,也无暇搭理他这条狗命。

    很快,满盈的恶贯便会化作凌迟他的利刃,一刀也少不了,不必着急。

    眼下,她只专心于书案旁临着此人的字迹,修书一封,又换了字迹写下另一封,一前一后交与了叶婵。

    “务必送与信上之                                                人。”

    叶婵垂眸一瞥,见到“李程”二字,知是此地县令,心中也有了数,不多过问,速将密信藏到了怀中。

    不知想到谁,宋知斐又讳莫如深地凝了下眉,叮嘱道:“去找到那个人。”

    她指的是前日写下万民血书的赵二郎。

    与阿婵相见的那一日,她本已提及要暗地护送这位赵二郎安全入京。怎料此人当日却并未归家,而是携着那卷兴许会危急他性命的万民书,消失得不知所踪。

    她须得找到这个人。

    阿婵自然明白她的用意,临行前,又不放心地看了自家小姐最后一眼。

    如今已有护卫时刻在暗中跟随,她的小姐行任何决断,皆不必有后顾之忧。

    这张府内外也都藏有眼线,只要小姐想,随时皆可毫发无伤地离开此地。

    阿婵没有再停留,立即领命,翻窗而出。

    而宋知斐仍想再寻些有价值的线索,她在张士玄的书匣中翻看挑拣,丝毫不顾忌脚边正瘫坐着那狼狈不甘的正主。

    很快,一沓文书被她寻得,皆是他过往至今搜刮而来的田契,甚至存纳不下,还被用来给文玩当了垫座。

    真乃荒唐。

    百姓们无立锥之地,食草充饥。此人倒好,侵占的田契竟多如废纸。

    宋知斐心潮暗涌,未多加思索,便捧起这摞纸契,默自步向炉鼎,毫不留情地扬手一挥——

    纸契漫天纷落,就这样在张士玄的注视下,一张张没入了香灰,被火舌舔舐,付之一炬。

    张士玄顿时瞪大了血肿的眼睛,口中迸出模糊不清的挣扎声。

    宋知斐轻声一笑,倒时不觉有错:“适才见这废纸无处安置,便擅自做主,替大人清理得当了。”

    美人面若润玉,笑起来更似清朗的翩翩谪仙,平易可亲。

    可现下,张士玄却只觉这人长了张会欺骗的脸,实在可恨,连挣扎起身的动作都更剧烈了些。

    窗外闷雷不绝,宋知斐本已打算离开此地,但看到地上那蠕动爬来的人,还是蹙了下眉尖,瞥见案上尚有一杯方才没喝的冷茶,便顺手拿起,蹲下身,也礼尚往来地灌给了他。

    想来这里面也掺了什么迷药,索性让他闭上嘴也好。

    一杯灌尽,没用的茶盏被丢弃于地,一直滚至墙角,发出了冰冷清脆的声音。

    宋知斐站起身,正欲迈步,谁知下一刻,脚踝却忽的被人紧紧抓住。

    回头一看,那瘫倒在地的张士玄竟面色烫红,像是醉了酒般异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