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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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始怀疑了,是吗?】
明晃晃的八个字,飘在所有对话的顶端。m.sanguwu.cc
像烦人的苍蝇。
“你到底”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皱着眉刚打出三个字,背后便传来一个声音。
连名带姓。
“池兰倚。”
池兰倚的手机就这么“啪嗒”一声,摔在一片灰尘中。
他弯腰立刻去捞那闪着光的屏幕。一只手却捞住了他的腰,不让他干净的袖子落在灰尘里。
池兰倚根本没办法挣脱开那只手。不常锻炼的设计师只有苍白的皮肤和细瘦的、扁扁的腰腹。高嵘有时候会搂着他,让他坐到自己的身上,抚摸他的小腹和髋骨,笑他像个发育不好的少年——明明池兰倚个子挺高,他只是瘦而已。
别说这时候了,就连那时候他都挣扎不过高嵘。
宽大的手越过他,把手机捡了起来,棕色的西装袖口尽是灰尘。
啪。
好在就在这一刻,三十秒到了。
手机自动熄屏了。
池兰倚一把把手机从高嵘手里抢了过去。他喘着气,在惊魂未定的同时骂他:“你怎么像个鬼一样?”
他苍白着一张脸,胸口也在抖。高嵘伸手捏了捏他的唇角。
“怎么吓成这样?刚刚在背着我看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高嵘说。
这句话虽像质问,但高嵘居然心情很好。他含着笑意,和刚才进古董行时的冷截然不同,好像这一刻被吓得发抖的池兰倚,才格外合他心意。
于是,这句话更像是一个玩笑。
池兰倚更不爽了。他“啪”地挥手,打在高嵘的身上:“你管不着。”
这一下劲可大。就连旁边的工人都能听见这响亮的巴掌声。他们纷纷探头过来,寻思这下打得人有多痛。
高嵘却笑眯眯的,脾气很好的样子。他从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的服务生手中拿下池兰倚的大衣,语气带着不自知的纵容:“手张开,把衣服穿上。我们要出发了。”
温暖的大衣裹着手还在抖的池兰倚,高嵘又帮他围上围巾。
被一群人看着,池兰倚有点后悔了。他看着高嵘:“我刚刚顺手就……你痛不痛?”
“回家后你可以帮我把衣服脱掉,自己看看。”高嵘一本正经地说。
池兰倚的愧疚烟消云散了。他红了耳根,骂了一句:“神经。”
——还好,高嵘什么也没看到。
池兰倚装作无意似的,让手机悄悄滑进衣兜里。
高嵘垂着眼。他仔仔细细地抚平围巾上的每一根褶皱。这条围巾材质娇贵,就像池兰倚,不仅不爱吃饭,皮肤碰一碰就会发红。他在乱糟糟的工作室里跑来跑去时像个没家的小流浪儿,必须被高嵘收拾干净了才能出门。如果没有人打扫卫生,他甚至会在熬夜工作后打着哈欠,一脚踩在地上的铅笔上。
他们刚在一起时,高嵘就很喜欢收拾他了。他收拾池兰倚的头发,收拾池兰倚的衣服,收拾池兰倚不爱吃世界上大多数东西的胃和琳琅满目的药。最后,他收拾池兰倚的工作室,收拾池兰倚的品牌,还有池兰倚的所有记得住的和记不住的日程。
比如现在。
池兰倚坐在车上,想不起自己早上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四年前池兰倚被恐同的父母送进家族开的疗养院——说是疗养院,其实是采用电击治疗的精神病院。被送进去的第一天,他就生了一场大病,连续高烧七天,下不了床。
醒来后他已经在另一家医院的病房里了。新病房里有他喜欢的百合花,洁净的窗户,送药的护士,还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的高嵘。
高嵘闭着眼,维持着坐的姿势,却已经睡着了。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年轻俊朗的脸上,被保养完美、毫无褶皱的皮肤上第一次有了青黑。
“他守了你六天,看见你醒来了才睡着。”进来换水的护士有意无意地说,“六天前他就把你送过来了。你的家属说,他是强行把你从疗养院里抢走的。他们在门外堵了两天,要他给个交代。不过第四天你还没醒时,他们就熬不住了,先自己回去了。”
“你中间醒过来一次,好像做了噩梦,一直在尖叫,但谁都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池兰倚愣了愣。他看向对面的、坐着熟睡的高嵘。
那一刻,他觉得他好像一个守护城邦直到最后一刻,战死也维持着站立姿态的武士。
在这次醒来之前,他一直觉得高嵘是个让他不太舒服的追求者。尽管热切,尽管“一见钟情”,但高嵘那身完美的西装和身上的诸多难以言表的矛盾点总让他不太舒服,让他想要远离——比如,高嵘实在是太了解他的各种喜好了。
而且高嵘是池兰倚的父母想要他成为、他却始终没有办法成为的“那种人”。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