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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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盼着山月知晓我的心意,现在却觉得,是否知晓,无甚重要。
就像幼时总也爬不上的墙头,如今也不再想爬上去了。
回京之后我住回侯府,走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停在一汪池水旁。
一年未归,池中的鱼依旧肥硕,偶有一两个泡泡浮到水面,不稍片刻就归于平静。
“小姐,该回屋更衣,进宫面见皇后了。”
云屏在身后提醒,我回身走,踩到一片青苔,脚下一滑被云屏及时拉住。
“小姐不在府里,下人们都怠慢了,竟连池边青苔也不清理。”
“府里大,难免有一两处顾及不到,不碍事。”我轻拍云屏扶住我的手,温声。
入宫时又下了雨,云屏在我身侧为我撑伞,小黄门在前面引着。
宽而长的宫道,脚下的石砖都一模一样,我踏水而行,没一会素净绣鞋就染脏,我顿时驻足不前。
“小姐,怎么了?”云屏的声音让引路的小黄门也停下回头看。
我的鞋脏了。
只在宫里走了这一会,我的鞋就脏了。
我伸手接雨,不一会就是一小捧,自指缝落下,直到再没了水我才答:“没事,只是有些走累了,一会提醒我同皇后讨个坐撵。”
到了凤梧宫早有宫女候在门口为我脱下沾了水的披风,换上干净的绣鞋,桌上温着茶,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给她行礼。
“许久不见,云意出落得愈发秀丽了。”
皇后是祁晏的生母,幼时我也见过她几回,只是都在宴上遥遥看着,这是第一回独处。
“身子可养的好些了?”
“劳烦娘娘挂心,好些了。”
“以后都是一家人,与本宫何须客气?本宫请了太医来,再给你把一把脉。”
依旧是那一番话,心悸气短,肝郁气滞,脉搏弱细无力,宜好生将养,温阳补血。
刚说了两句,宫女来传,二殿下来了。
皇后看了我一眼,打趣道:“这是来找本宫要人了。”
祁晏进了屋行礼,坐到我身边:“儿臣自乾明宫而来,听闻母后召阿意进宫,怕阿意不爱说话的性子惹得母后不快,看样子,是儿臣多虑了。”
皇后也笑着,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京中谁人不知道侯府出来的女儿是顶好的性格,本宫看你啊是怕你的美娇娘在本宫这受了委屈。”
“母后哪里的话,是儿臣许久未见阿意,心中期盼,于是失礼了。”
桌下,祁晏覆上我微凉的手指,我垂眸看去,祁晏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外头雨刚好停了,母后今日就放我们走吧,阿意身子骨弱,再晚些天凉又该大病一场。”
离开后祁晏从方德喜手里接过油纸伞,亲自为我撑伞,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问:“饿不饿?”
我摇头。
路过乾明宫,我转头望,却被一只手覆住眼睛。
祁晏说:“别看。”
“阿意,别看了。”
那里有什么呢?
有杖廷打不折的文人风骨,有忠臣死谏唤不醒的帝王懦弱,有磅礴大雨洗刷不净的血流成河。
有与我定亲的那个少年,跪了一夜跪不回的一道圣意。
我眨了眨眼,睫毛扫过祁晏的手心,他霎时收回手,目光切切,我摇头笑了笑:“殿下,海棠花开了吧。”
他指尖轻颤,良久,扯出个并不好看的苦笑:“好,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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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祁晏的婚期定在四月初九,皇后定的,是个草长莺飞的好时节。
真的是好时节,母亲生前喜爱种花,侯府的后花园有大片大片的花,我随手撒的海棠花种春日里竟开得娇艳欲滴。
我手捧一大把海棠,身后散落一地或折或断的海棠,对着美目怒瞪的母亲就是扑通一跪,义正言辞道:“阿娘,我说的是真的,这些花就是突然到我手上来的,不是宝珠拔的。”
“沈云意!”母亲自然不信,扬手就要揍我。
我一手拿花一手拍着胸口,装作呼吸不畅,可怜兮兮地看着母亲:“阿娘,宝珠难受,你别生气了。”
百试不爽。
我随着父亲与母亲进宫赴宴,刚出家门口就咕溜溜钻进江府的马车,献宝捧着花一样问:“江淮屿,你看我的花好不好看?”
江淮屿淡淡看了一眼,点头。
我笑,觉得好看就行。
他看着我的笑眼里升起警惕:“沈云意,你又想做什么?”
一直到快进宫我才把花环编好,江淮屿却怎么也不肯戴在头上。
我急了:“你今日生辰,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和春嫣姐姐学了一个月呢!”
他捂着头躲在角落,脸都憋红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