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僧蝇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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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日光将尽,两人决定先在河边饮马,再去附近找一处农庄歇脚,次日继续赶路。m.pantays.com

    将马栓在河边木桩上之后,在不远处,喻晓找了一处干净地坐了下来,她正准备叫李玄过来一起歇一会,却见他迈开步子一副要走的样子。

    喻晓疑惑,出声询问道:“狸郎去哪儿?”

    李玄头也没回:“我去找落脚之地。”深色发带在背后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估摸着现下正是哺时,东边不远已有炊烟袅袅,隐约有几间错落的茅屋似棋子一般落在一片农田之后。

    看李玄走的方向,正是往那儿去了。

    喻晓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自己的大腿上,那儿内侧被磨得鼓胀酸疼,于是她用手又揉又捶,才稍稍缓解了一些不适。说起来她会马术还是托那个大学时交往的富哥前任的福,他极嗜骑马,最爱做的事就是拉着她一起做他喜欢做的事,全然不顾她喜不喜欢,也从不过问她喜欢什么,最后就掰了。

    谢雪枝的这个身子骨忒弱,稍微颠簸一下就受不了了,她实在耐不住了才叫李玄停下歇会。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脱鞋捋起裤腿瞧瞧大腿内侧是否红肿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阵鞋履踩在枯枝上的窸窣声。

    她抬头循声望去,一个身着广袖海青的僧人正朝她这边走来。

    那僧人背着一个箧笥,深一脚浅一脚,腿脚似是有些跛。待走得近了,她才看清那人的面容:高鼻深目,一瞧便知是异域人。

    他,他是……

    喻晓认出那僧人,心下大骇,他不是死了吗?

    那日邙山慈光寺,李玄一剑就灭了那鼠人,她亲眼所见,海青袍衫下一只死透的硕鼠,不可能还会在别处看见他!

    胡僧脸上的皮肤白得发青,凹陷的眸子呆滞无光,垂落的胳膊藏在宽大的袖筒里像一只折断的木棍一般,随着腿部行走的幅度前后晃荡,身上的袍子还有几处污损。纵然长相酷似那只硕鼠化成的人形,但是她还是看出了一点区别,这胡僧更像人,身上没有妖气。

    以不变应万变,她只是拍拍灰尘站了起来,尽力松弛紧绷的身体。

    胡僧走到她跟前,双手合十朝她鞠了一鞠,开口道:“问施主安。”声线丝毫无起伏,又似是臂不能使指,动作颇为不流畅。

    喻晓照葫芦画瓢,回礼道:“大师万安。”

    “贫道从西京洛阳而来,去往东都汴梁欲将这箱绢帛送与好友。只是腿脚受过伤,走了几里路,实在走不动了,偶见施主饮马,想烦请施主带上贫道一道同行。”说话间,这胡僧空洞的眸子微微转了几转,却似机械般有种一卡一顿的感觉,看着很是诡异。她瞧了,脸也跟着白了几分。

    这,这到底是不是人……

    她正准备严词拒绝,李玄在这时衣袂翩翩步履从容地回来了。

    他径直走到喻晓身旁,瞥了她一眼后,对着胡僧施了一礼道:“某曾在慈光寺见过上人,不知上人还记得翠云李妙臣否?”

    胡僧的眸子又转了转,视线像是落在了李玄身上:“李妙臣……”语调拖长,似是在思考。

    “是,翠云峰散修李妙臣,家师道号源清。”

    喻晓记得,在翠云峰那间茅庵,他曾和谢玉京提起过他的师父源清道长,那天正是他师父下葬的日子。

    她不禁望向李玄,心下顿悟,原来这胡僧就是慈光寺原住持,那么他竟然鼠口逃生,流落到此地了?

    胡僧沉吟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李妙臣是何许人也,见状李玄扯唇一笑:“罢了,某籍籍无名之人。”话头一转又道,“适才上人的话某都听到了,我和友生此番也是前往汴梁,且正巧有两匹马,可邀上人同行。”

    闻言喻晓瞪大了双眼,她伸手拉了拉李玄的衣袖,给他疯狂使眼色,见他不为所动,赶忙在胡僧开口之前道:“大师,我们此去东都还要绕道南下去一趟许州,且要停留个把月,实在不便同行。”说着摆出一副为难的神色。

    纵然这胡僧是“熟人”,可是看着甚是诡异,而且他身上隐隐散发的一股臭味让她很是不适,一想到要和这个来路不明的胡僧同处十天半个月,她浑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胡僧还未开口,李玄便接住她的话,道:“三娘,我问了一老伯,他说今晚可容我们宿一夜,上人可同我们一起。”说罢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黑眸里盛了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见此,喻晓只好点头。

    李玄去河边解下绳索,牵着马来到两人面前,将一匹马交给喻晓,接着对胡僧道:“上人与我同乘吧。”

    三人便朝东边那小村落而去。

    喻晓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一马,心中不禁升起一些怪异的感觉,那胡僧坐在李玄身后,双手还是垂落着,明明没有任何支撑,身体却丝毫不见摇晃,竟似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