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030第三十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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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允这一程都很忙,“黑枣”组织余众接连伏法,他处理完那些小喽啰,还忙着一一对接受害者家属,为他们理赔诸事牵线,稍有空闲,接受线上线下多方专访。待陆陆续续处理完琐事,紧绷的弦才松下,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球,反而难适应。
胡七见他状态不佳,便提出带他出去走走。祁允倒没推脱,直接与老友午后腾风,来到黄河古渡口。
黄河浊浪排空,凄风怒号,胡七、祁允两人的衣角像旗幡在风中猎猎,人一开口,满嘴里都胀鼓着风,让人晕头转向。
胡七跟着祁允,十分艰难地说话:“老允,我们出来散心的,你跑这儿来,当是领导视察黄河水情呢?!”
祁允站在古渡口遗址处,将袖中的卷轴抽出,轻轻甩袖,卷轴自展于空中,画上三危山三峰危峙,他轻轻吟着画上那首诗:
“偶听流莺偶结邻,偶从禅榻许相亲。偶然一示维摩诘,散尽天花不着身。”
“丁小酉那儿偷的?老允,好身手啊!”
“小酉借给我的。”祁允看着画上的三危山,手指轻轻划向山体,仿佛将那山从画上移到了具体的空间中,他做了个挪移的手势,弹指之间,黄河岸边出现了高耸的山体。
胡七屏住了呼吸,眼前赫然出现的三危山正是那天他路过黄河边看见的夺命山,那些受害者一个个排着队从山上跃下,身体如秋风扫下的枯叶,被滚滚黄河吞噬。
“老允你……”胡七惊呼,伸手去抓祁允,但还没碰到祁允的衣角,他已经一个跃身翻上了山体,在胡七的眼中,渐渐缩成小小的一个圈。
他站在那里,风如同贴着鼓膜,呼啸着又从耳中流出,吹过脸的时候,尚觉余温仍存。
“老允,你小心啊!别跌下来!”胡七不自觉地喊。这么高的高度,一不小心摔下来可有的受的。虽说丁小酉跳过,没伤一根汗毛,但丁小酉好歹算个“仙”,身手了得,跳之前又有了充足的准备,这才毫发无伤。
胡七心忖,他这老友也太敬业了些,影子人这案已算告破,没必要再拟态逼真,追求细节了。他正抬头看,猛然发觉有些不对劲,祁允站在高处,望着滚滚黄河水,眼神像被粘住,许久未挪分毫……
胡七张着嘴,还没来得及喊,祁允已经张开双臂,纵身一跃。
在浩浩黄河、茫茫苍天的壮阔背景下,他的身体轻薄如一张纸,飘飘忽忽往下坠,胡七急得扒着岸堤,半个身子都探空了,声音嘶哑的如掏空了肺腑:“老允——”
胡七嘴里被灌进了大口大口的风,刚出口的惊呼即刻在风中被撕成碎片,扬了漫天漫地。
天地空空如许。
祁允闭着眼睛,身坠如沙石,他听见了裂天裂地的声音。他在想,他现在经历的一切,也正是当初柯凌凌经历过的吗?
胡七眼睁睁看着老友即将坠入滚滚黄河,急得瞪红了眼,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呛出来,满腔里都是辣味。他伸出手,徒做无用功——就在下一秒,祁允的身体如一册展平的书,狠狠拍在黄河汹涌的波涛之上。
“老允!老允!”胡七拊掌拍着岸边的沙石,一双手没一会儿便血肉模糊。
胡七僵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波涛之中飘萍般的那一点人影,瞳孔中的着慌忽然如雾散,他惊喜地爬起来,甚至还有心思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祁允很显然不是意在求死,他修行有道,身上很有些道行,第一次迎头撞上河面时,已收了力,虽受皮肉之苦,却不致伤及性命。
祁允被河浪拍了数下,忽然借力踏水翻了个跟头,再一转身,脚下已稳稳触到堤岸。胡七赶忙跑过去,一把抱着他,大哭又大笑:“老允!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你——勒死我了……”祁允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胡七将他一顿痛捶:“你干什么啊老允!老子胆都被你吓破了!”
祁允慢慢调顺气息,坐了下来,神思远出:“你说,她跳下来的时候,害怕吗?我只是想试一试,那么高,跳下来,多疼啊!”
胡七知道他在说柯凌凌,心里没来由的难过,他也在祁允身边坐下,任风袭尘卷,迷了眼睛。他无声地拍了拍祁允的肩膀。
“胡七,你说,她疼不疼啊?”祁允声音沙哑。
天地苍茫,浪来浪逝。
两人在黄河古渡口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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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吃过,丁小酉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她看了看一直陪着自己的郁苍:“郁苍,你师父呢?还没回来?”
“师叔心情不好,他们可能玩得晚点,”郁苍望着丁小酉,“小酉,你要睡吗?师父他们回来我喊你。”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睡不着。”丁小酉掐了掐太阳穴,刺激自己清醒,“又累又睡不着。”
郁苍知道她还在想原烨的事,便问:“小酉,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她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