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柯彦诚这么聪明，他的影子人或许也与众不同，在黑枣身边供人驱使，日久而窥伺到了什么秘密，——只要条件成熟，影子人是可以复活的。”郁苍想法很大胆。

    复活的前提就是，遗体还在，以正常的程序用液氮冷冻，时机成熟，便能还阳。而因为桂姨的举措，使他的遗体组织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痛失可能活下来的机会。所以他才会这样恨桂姨！

    胡七还茫茫然时，丁小酉已经表示了赞同：“也不是不可能。”

    胡七反应过来，咬牙恨恨：“即便这样，他也不应该杀桂姨啊！那是他亲妈！”

    可见柯彦诚不是个好东西。胡七已经在心里下了定义。

    门外走廊忽然传来一声玻璃落地的碎响，惊得众人忙开门去看，却见桂姨在门口十数步外弯腰捡碎玻璃，见他们出来了，抬起头笑道：“给你们炖了盅红枣银耳汤，我手滑没端住，可惜了！你们忙你们的，我马上打扫干净……”

    丁小酉上手去帮忙，见她有些局促，心里很是难过。

    桂姨走后，丁小酉很是忧心：“我们刚才说的，桂姨听到了吗？”

    要是听到了只字片语，可够人伤心的。一个儿子能对母亲做出这般事，真是在人心头剜肉。

                                                    郁苍安慰道：“小酉，你放心，桂姨离门口还有十来步路呢，听不到我们说话声。”

    丁小酉一想也是，心下稍安。

    ******

    这一晚丁小酉睡得极不踏实，辗转反侧，夜过中宵才稍稍有了浅眠。此夜多梦，她整个人游走在屋檐之上，脚下飘虚，不停地追逐、翻跃，一身疲乏。

    梦中她觉得很困，就地躺下浅睡了会儿，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在做梦，却累得不想醒来。

    她看见了丰都茶楼，看见了间错的小路不知通往哪里。终于，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桂姨。

    她坐在路牙上，衣衫褴褛，面前摆着一只破碗，一根竹棍，十分“经典”的乞丐行头。她行乞，绝不索要现金，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丁小酉眨了眨眼，眸光忽滞，她看见有一个年轻女孩一蹦一跳走过来，经过桂姨身边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顿了两秒，又蹦蹦跳跳走了，没一会儿，那女孩又折返，手里拎着一袋什么东西，她在离桂姨还有几步路的地方停下，掏出手机，对着远处的月亮比心……

    ——她在发朋友圈。

    丁小酉觉得这一幕莫名的熟悉，好像她亲眼见证真实发生过。就在她思索间，梦境里的人忽然被延展、拉长……

    眼前就像电视镜头一样忽然抖动了一下，她再睁眼时，竟发现她能看到那女孩刚发的朋友圈！

    “西宁第三天，碰上了一个很可怜的乞丐婆婆，她说饿，我去旁边M记打包了套餐，这婆婆对我说了好多次感谢，其实不用啦，举手之劳。全世界lucky！”

    丁小酉浑身一颤，她知道这是谁的朋友圈！

    这个女孩，是程心蕾！

    郁苍曾整理过所有受害者的个人信息，程心蕾是非常让人惋惜的一个女孩儿，心地善良，赤子之心，路遇行乞的桂姨，还主动买吃的给她。她不幸遇难，胡七都为她难过了很久。

    与程心蕾同行的是一个叫田洁的女孩子，两人是好朋友，结伴来大西北玩，尸体一同出现在黄河中。

    但是丁小酉在这场梦里并没有见到田洁。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条路，期待着有什么新的发现，也许田洁马上就会出现？

    她的梦境并没有结束。

    她看见程心蕾举起了手中的袋子，上面印着一个黄色的“M”，那应该就是程心蕾给桂姨买的M记套餐。

    程心蕾向桂姨走了过去。

    丁小酉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照朋友圈来看，程心蕾应该是先把食物给桂姨，得到了桂姨的千恩万谢，之后才发的朋友圈。

    可是她看见的却是程心蕾先自拍、编辑了朋友圈之后，才走回去准备把食物给桂姨。

    丁小酉在梦里提醒自己：不必在意这些细节，这是个梦，是梦。

    梦境都是反的，顺序颠倒一下也没什么。

    但是有了这层铺垫，丁小酉还是感觉到接下来发生的事，应该会出人意料。

    也许……也会和她潜意识中的认知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