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饿死鬼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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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瑰司转了转眼珠,抬起右手用食指和大拇指互相搓了搓,“大概需要一点交换?”

    常喜乐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要什么,钱吗?”

    杨瑰司弯着眼睛又笑起来:“哎呀呀,不要这么戒备嘛。室友一场,我总不会敲诈你。”

    “只是我很好奇。”杨瑰司笑够了之后,逐渐收敛起笑意,很认真地问她,“昨天的你和今天的你有什么不同?为什么昨天她背上还没有东西,你一走,它就又来了?”

    “你说的东西是指什么?”常喜乐迅速抓住她话里的重点。

    “喏,就她背上那个,你看不见?”杨瑰司朝方信艾的方向努了努嘴,她已经哭累了,现在仍然伏在膝上抽泣,“她刚告诉我你昨天也一直盯着她的背看。”

    “我其实没有看见,是……”常喜乐摇头,她刚要张嘴再说点什么,但心神一转后,及时住嘴,只是不慎磕到了自己的舌尖,嘶了一声

    难道要告诉她,是猫看见的吗,这种荒谬的说法谁会信?

    “是吗……?”杨瑰司狐疑地打量着她,就在这时,一边的方信艾突然又默不作声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食物就毫无形象地往嘴里硬塞。她已经饱得不行了,然而即使撑到干呕,也一刻不停地在进食。

    常喜乐握住方信艾的肩膀想让她保持清醒,却完全阻止不了她。

    “好吧,我虽有办法,但只能治标不治本。”杨瑰司摊了摊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纸,又随手用食指从桌上水杯里沾了点水,然后聚精会神地在那纸上写写画画些什么。水渍在黄纸上留下一道浅痕,随后慢慢风干不见了。

    杨瑰司对着符纸吹了口气,然后按在了方信艾的背上:“得嘞。”

    方信艾的动作戛然而止,她揉了揉眼睛,茫然道:“我在干嘛?嘶……我的肚子好痛。”

    杨瑰司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饼干递到她面前,问:“还吃吗?”

    方信艾怔怔地看了这饼干一会儿,然后突然捂住嘴,冲到了厕所。随后两人就听见厕所里传来一阵干呕声。

    “她短期内应该都不会再想吃东西了。”杨瑰司拍了拍手,好整以暇地拉开凳子坐下。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常喜乐问                                                。

    “饿死鬼附身,听过吗?”杨瑰司抬头看她。

    常喜乐点头。这种话总是用来形容那些饿坏了的人,从前作文课上老师列好词好句时就偶尔提到这类词,列举这样的比喻手法。

    但杨瑰司所说的版本和这种传统的比喻大有不同。

    小时候,杨瑰司和外婆一块儿生活,就住在某座山上的小村庄里。那村里有个四十多岁未娶的男人,平时只出门打些零工维持生计,然后把大部分的钱都用来赌博。等到输个底掉,再重新去打零工,如此反复。他一向只会赌自己拥有的东西,绝不欠账赊账。这样一来,无论再怎么输,大不了也就是从零开始,钱总归可以再挣么。

    然而有一天也不知怎么的,他和几个村外人打了一宿麻将,输红了眼,连着还向他们借了好多钱,最后全输出去了。

    光靠打零工可平不了这个账,那男人就干脆找了门路出海去了。大家都说他这一走是为了躲债,不会再回来了。

    然而一年后,那男人竟然回来了。他回来时正是晚饭时间。那几户人家还围着桌子吃饭呢。那男人做的第一件事是把钱拍在那几个外乡人的桌子上,然后就自顾自去厨房拿了晚饭开吃了。

    因为他乍一下还了这么多钱,这一家人虽然有些不满意他不问自取来吃饭,但也没说什么。

    然而过了会,大家都觉得不对劲,这男人把这饭桌上四人份的菜全一扫而空之后还是觉得不满足。他的小腹已经鼓得像气球一样了,可他还嚷着饿,还要再吃。

    那户人家的妻子觉得他是出海的时候过狠了苦日子,看着怪可怜的,打算再去厨房给他煮碗面。可她刚站起来就被丈夫拉住了。

    那丈夫仔细端详着这男人,只看他双眼无神,直喊饿,觉得不能再给他吃了。从前也听说有人因意外饿了很多天,然后一口气吃了大几人份的饭菜,最后喝水,食物在胃里膨胀,就这么活生生把人给撑死了。

    这人要死在自己家,算个怎么事儿?于是这丈夫摆了摆手,让男人上别处吃饭去。

    然而这男人没有吃的,脾气却突然变得狂躁异常。他一把掀翻了桌子,打伤了来阻止他的妻子和丈夫,最后跑了出去。

    等到众人在山林里找到他的时候,只剩下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可他竟然是饿死的。

    当地有老人说,那男人在海上的船只出了事故,一直在无边无际的海面飘荡了很久。最后船上的粮食早已用完,等海上的其他商船遇见他们时,那船上只剩下了那个男人。

    很难说那些消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