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诸方棼 第(2/6)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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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皇兄接连遭难,前朝后宫人人自危。

    大阕前朝由尚中禹把控,朝臣无能,竟纷纷投诚;后宫内庭妖鬼风谣不息,人心惶惶。大权眼看竟将旁落,大阕国难将临,她一国嫡嗣,枉受父母兄姊十八载爱护,怎能自寻短见,一死了之。

    忍下容毁身孱的病怏与辱折,听顺灌喝苦药,暗下决心,誓要熬命至大阕化灾。他虔王能得尊主青眼修习仙法,尚中禹可掌朝政,她尚琦儿未尝不能。

    尚征狼子野心谋反不成,留他一条性命流放已是大恩。可怜大皇兄尚岑遇袭失踪,四皇兄尚佑断腿难愈,已然成了废人,更因疤面痕狞,不愿见人,整日酗酒打砸。

    余得兄姊人人自危,出嫁的皇姊们疲于后宅勾心争斗,得封爵的皇兄也皆往封地固守,自顾不暇。倒是一向与她生隙不合的二兄尚中禹三番探望,不懈劝导。四、五皇姊尚玑、尚璇不嫌其丑容陋颜,常伴闺中左右。

    早年尚琦儿被养的娇惯,听了老嬷女婢嚼口舌,时常挖苦尚玑、尚璇这对双生姊妹既已得了父皇旨意,赐婚于世家大族的公子,却以侍奉母后为堂皇的借口迟迟不嫁,硬生生将自己熬成老姑娘。

    不过是攀炎附势之辈罢了,皇家儿女如此实是丢面可耻。

    大阕皇后林氏子嗣颇丰,与景安帝伉俪四十余载,得四子四女,年差极大。大皇兄尚岑年近四十,幺弟尚扬年才堪堪十六,她而今也不过堪过十九生辰,母后执掌后宫,照顾养育亲生子女已然分身乏术。

    偏皇贵君程氏体弱早逝,留下皇二子尚中禹、皇四女、皇五女尚玑、尚璇。彼时尚中禹年稚,然颇具心计,为求深宫苟活、得靠山庇护,携襁褓中一双幼妹,借景安帝对程氏心生疚愧,料一朝皇后乃为诸子嫡母,有照拂旁子之责。

    心知母后性慈易悯,父皇旧情难忘,求得一纸皇令,与一双皇妹养于皇后膝下。

    然此一子二女到底为别宫异腹子,若溺宠过度则遭诟是有意为之,惹亲子不快;若拂料不周,又惹有心人谤诽正宫嫡母心妒逝者得帝独宠深恩,怀恨在心故薄待已故宠君遗子,惹得帝皇不悦。

    此些妄言谣论,背后定是有心之人传控。尚琦儿生得较晚,年岁也轻,降世时尚中禹兄妹已然记名养在了林氏膝下。

    她亦不曾与见过已故的昭庄皇贵君,只听闻宫中老人言其生得绝世倾城貌,资质妍丽、贞惠兼美,性温顺和柔,待人真忱有礼,一度宠冠六宫,深得帝皇宠爱。

    惜怜其拥玲珑七窍,曾于府邸夭折一子,自此寡欢郁郁,接连诞下一子二女,后因气血大亏、思虑过重而小产大病薨逝。

    然别宫嫔妃婢奴言中多诋毁,讽其不过以色事人的祸水殃国,与前朝罪人旧情不忘,蛊得景安帝酒色蒙眼,不理朝政。她亦曾屡问母后真相,林氏皆避而不答。

    别言尚琦儿尚且存疑,然见尚中禹兄妹样貌容姿绝尘,便可一窥皇贵君昔年风姿,与兄姊情疏谊远,也未曾刁难于孤儿。以旁的手足相较之,尚琦儿自认最不喜的,应是仅在稚童时误入掖庭,仅一面之缘的皇八子。

    仅一面,年幼的她因幺弟寒厉的眼神而梦魇大哭不止,闹得景安帝罚了那不过三岁的弃子一顿板子。

    在母后怀中撒娇时闻宫奴来报,稚子因受罚伤重濒死,扪心而问,六岁垂髫的尚琦儿顿感愧疚与恐惧。她因是帝后老来得的女儿,一贯受尽偏宠,性子虽娇纵些,曾也怕新生的小弟分了她的宠,却未想逼死他。

    父皇母后的劝慰,噩子的论说,宫婢的挑拨,令她内心的愧怍无助一点点消磨,唯余对噩子的怨懑。

    她曾想,定是人人怨道的噩子惹难招祸,陷大阕朝和兄姊于危难;更不解为何接回噩子,与北翟帝姬定盟,得封虔王,又这般好运得千宁圣尊庇佑,得习仙人术法。

    而今庙堂深宫皆将救国挽朝之望寄于尚扬,俨然遗忘昔年弃厌其为噩子,不顾不管遣送北翟为质,明嘲冷讽、暗里使绊的嘴脸和行径。连她不觉于绝望间,盼其归朝,待其慈悲悯怀,救命修容。

    既一人可灭世,一人亦可救世。若本应救世,何妨多救芸芸众生一朝国、一族亲、一个她。

    可笑的是,她竟忆不清那日坤春宫内尚扬的模样,只记得掖庭那枯瘦的稚子平和嘲弄的一眼,归朝再见时刻在心底的惊艳与震悚难以忘怀。

    御园的花草皆冻毙,尚琦儿满目枯白,喘息遇冷的白雾氤湿眼睫。她任由女婢执杖跪着,颠撞地起身朝雪里走去。高靴深陷进雪泥,脚下湿滑,她跌坐在雪中,呕出一口血。

    眼下青紫愈重,她日夜难免,闭眼竟是尚温血崩而亡,尚扬浑身浴血。刺目的红令她午夜梦回,每每生寒发颤,不知是谁问她追魂索命。

    远侍的女婢们忙团团围上,跪倒在雪里,又传医官,生怕她出了好歹。

    一口一句帝姬的唤着,像唤着她们将去的命。

    唯有尚琦儿充耳不闻,恍惚中念起儿时与兄姊嬉耍笑貌,掖庭内稚子的高热濒死,坤春宫内对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