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入君瓮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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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进山来奉茶供食,后来一眼相中寒寻芳的炼器镯,老脸不要地缠问讨要烦的明赫教山脚的藤灵绑了他,一脚踹出平秋的外山门。

    为表歉意,明赫遣云里归将一尊小鼎送至丹鼎宗做赔罪。据丹鼎宗的药童透露,通玄子不顾摔伤,兴致极高,抱着炼鼎钻进丹房闭关钻研。算来,目下也有小半月未曾来平秋叨扰。

    平秋从未这般闹热过,明赫此番在世十六年间也未曾这般头痛过。

    平日里碎杂的诸事皆涌进识海,黑白的翻涌对峙,相融后泯没归于无的虚幻令他窒息,他奋力挣扎地猛睁眼,殷红的落瓣淹没了周身,遮掩了口鼻,累压得他难以喘息。

    抚开积得尚薄的朱瓣,明赫缓过气来,蓊郁的华树层叠,落花若落赤雪,身躯不适的泛着疼,吃痛地合上眼,任由自己砸落在花间,下沉、再窒息。

    他想终有一天,他会如愿的,死在这里。

    何妨溺毙莺花海。

    奔出却非北殿的褚清衍似有所感,径直朝明赫居殿去,怔望满殿的空寂,顿感心惊。

    夏日近晚的风渐凉,风起扬落漫天飞花,殿后深林,青石上的少年,垂落臂腕,红瓣落尽掌心,浸目的血红埋葬了凄寒尸骨。

    恍惚间,约莫两百载的光阴颠倒。

    恍若那年繁华红树下,红瓣与满地血淆混不清,天光终逝的柔色抚得他双眼生出红意。

    他清晓中了招,入了不经意的虚境。

    褚清衍颤抖着拂开他面上的落花,清蒙皎光映得他面容不清。

    花下的人余温尚残,已然没了气息。

    无大悲大哀的哭嚎泪落,只不可置信似的,再触了触他的脉搏,探过鼻前气息,沉寂地默站了会。

    褚清衍平静地拂净他鬓间、颊面、衣衫间的残花,他欲将半冷未僵的尸躯搂紧在怀,踌躇再三,却没能做。

    他唯一能够做的,不过如稚童眷恋般,跪偎落花堆里,固执地不愿相信,不肯离去。

    天色渐渐灰淡下来,脉脉斜晖,犹似残血,斜坠铺陈在层叠如海的血瓣间。

    数月、数年,他保尸身不腐如生,日夜缄静地跪坐竹林绯花。

    四时变换,春风草长,夏树蝉鸣,秋实叶落,冬雪物枯,唯有满树绯红不变。

    某日,男子长眠的花榻边多出樽青石案和一杯清酒,他仍是雪衣锦袖、云峨鎏边,那副清淡模样,拈起玉杯止至唇侧,迟迟未抿。

    他看向手中杯,缓慢转至昏暗的天际,数重高天上星光淡闪,明灭灼约,逝者安睡的容颜半掩阴翳,衬的如生如活。

    大片的黑暗弥漫四合的一刹,他复见往昔,是沂瀛天池畔,是南阕皇城间,是静里十亭内,是黄沙战场上,或是乱世之下,杀局之前,少年浑身血、满身伤,红衣翻袂,含笑清美的眼。

    初夏的梅季,绵绵微雨,坠若牛毛,丝丝点点,同花作泥。

    屋内烛光蹁跹、光影阑珊,他拢着款袭紫裳入眠,鼻尖萦嗅清意,得了个不归梦。

    早该亡故的逝者立在窗棂外头,缄默目睹他的丧颓沦沉,转头朝看枝头白翎鹞,笑露暗嘲。

    待到落红烂腐,混化入泥,天水清涤的青石旁,一颗圆炉,当年若执者有心,开盖瞧过,炉壁内刻的两行痴人痴嗔。

    万岁光阴,百趟轮回,恩怨掺杂,因果淆乱,无谈哀恨。

    他站于榻边,在眠中人的耳畔如诅般喃道:“褚清衍,这次,我会在你杀我之前,先杀了你。”

    半晌的静默,褚清衍顿然惊觉,半梦半醉,饮下杯中酒,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终是笑着回了他可笑的臆想。

    “好。”

    当真是如万民所言,悲冤哀枉,鬼神临世。

    所以,杀了我吧。

    我给你偿命。

    风啸花哭的黄昏临夜,平秋山苍括峰的殿阁后,花开满树的密林中,乍然响起如兽般的嚎哭呜咽,骇得全山纷纷围来。

    漫山的灵精异动不安,哀嚎泣鸣不止,仿与其主同哀。

    平秋的灵回罩拢平秋各山及山下城全境,与明赫的灵息合融不可分。

    静里峰里豢养的巨兽朝天愤吼,惊震得杨和仲手颤,顿失火候,炸毁一炉药丹。他挥散灰烟,浑身脏污地撩起竹帘,目色晦深地远望,回屋拍掉袖间的炭灰。

    扳开药渣块重重地捻,凑近嗅闻指腹的灰粉,摇了摇头,他哀叹道:“到底,不尽如人意啊。”

    山下城酒肆里的李修篁喝得烂醉,掷了酒水钱,嫌这番薯酿腻甜,摇着盛酒的元宝葫芦,似有所感地朝平秋的山头惊飞而起的群鸟遥遥望了眼,眼中清明即现,狂笑不止地拢着美伶,醺醺地朝勾栏里头寻欢。

    练武场内的尚扬力竭,手中剑脱手坠地,吁吁喘不上气。寒寻芳见状不多言语,将其腕部上挑,带鞘的清霜剑抽打尚扬的腰、背和腿腹。

    树丛木灌中歇憩的群鸟扑飞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