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禅院之始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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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响起。

    无论如何,我自己是生活不下去的,要达成同母亲的约定,至于他口中的话是真是假,我无从验证。

    之后他们顺理成章带走了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别无选择。

    随后就是这间屋子,这间我接下来无比熟悉的屋子,他们说确定我有无术式后就会让我出去,接受教导。

    我在懵懂无知的情况下进入这座牢笼,只知道他们大概是母亲家的远亲。那些陌生的名词仍然陌生,如同大人在玩角色扮演一样滑稽,他们理所应当地将那些东西挂在嘴上,因为太过逼真,我无法觉得可笑,一般人在看到精神病人时多半会觉得恐惧,明明是同一种生物,他们却在执行另一个逼真的陌生世界。

    难道是邪教组织吗?我胡思乱想着,这些想法只能是想法,改变不了任何现状。绝大部分时候我只是待在屋内,等着不认识的外人进进出出。

    寂寞的屋子。

    我习惯一个人生活,母亲长年工作,无暇陪伴我,我也没有同龄的朋友,和自己作伴是我最擅长的事情。很久没有出现的孤独感莫名化为未知的恐慌袭来,我真切感知到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再同任何人保有联系。

    刚开始几天我还会哭着思念母亲,人体强大的自愈功能会简化一切情绪,我以为永远都无法停止的锥心疼痛逐渐平息,母亲的一切如同雨停后收起的伞,伞仍然存在,只是不再撑开,直至下一次雨来。

    偶尔会有人进出,对我做重重检查,或是询问,或是一些我看不懂的举动,最后他们都摇摇头走了。中间还来过一个胡子大叔,扔下一句“这不就是个普通小鬼”便走了,自那以后人来得少了,似乎确定我并无利用价值。

    饿了去门口拿饭,困了去床上睡觉,日复一日的机械行为诞生出看不见的空洞,这洞越长越大,等比蔓延向其他部位,无形破坏着身体,本就麻木的精神再度陷入灰暗。我停留在原地,不知方向。或许这间屋子即是我的葬身之所,我将老死在这儿,同母亲埋在一处。

    然后,转机出现了。

    不幸的转机。

    先是往常按时出现在门口的饭食变得飘忽不定,午饭拖到傍晚姗姗来迟成为常事。过了几天,内容变得简陋,仅仅能够果腹,最近则是什么也没有,没有储备的我很快陷入饥饿。水缸里的水还能尽情喝个够,但由液体填满的肚腹只会加倍发出哀鸣。

    究竟是仆役偷懒还是不想再浪费任何资源,由我自生自灭,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一样的,死亡逼近的现状不会有任何改变。

    曾经有段时间,我受不了没有尽头的关禁生活,不断同这里的人搭话,除了既定的事务,他们不会回答我的任何问题,于是我尝试逃跑,门口没有看守,我却很快被发现,第一次被抓回来后,某层看不见的墙壁出现了,我再不能踏过屋檐外的范围一步,我摸清了周围的一砖一缝,没有任何逃出的可能,我连屋檐影子的范围都无法走出。

    看不见的空气墙无数次阻拦住我,我能感觉到那里的异样,仅此而已。

    原本细小的恐慌成长到随时能化为实体的怪物,昏沉和清醒缠织在一起取代白昼和                                                夜晚,先前的记忆遥不可及,如同另一个人的生活,我仿佛生来便活在这里。

    一年?两年?不可能更多了,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我是健康的,母亲常为我很少生病的身体夸赞我,可是仿佛有十年的光阴流逝在这里,难不成这里同世界切割,变成独立的板块了吗?所以无论我怎么叫喊都不会有人回应,我无法出去,外面不会有人进来。

    说不定我已经死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松了口气,死亡总是能解决很多问题,我便继续沉默着度日,直至饥饿重新唤醒了我。

    我会饿死。

    身体清晰传来这样的信号。这些天来的头一次,我又有了活着的感觉,这是死亡危机带来的副产品。我不得不重新活动起来,保护我的生命。

    除了疯子,人不会无缘无故去撞坚实的墙,无形的墙壁成为认知的一部分后,我停止白费力气的举动。

    现在有缘有故,我决定再去碰碰运气,试试墙是不是随着饭食一起撤走了。

    生命流逝的感觉太糟糕了,母亲当时也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衰弱下去,那种无力仍然历历在目,我无法拯救母亲,至少现在我可以拯救自己。

    还不能死,现在还不能死。

    深吸一口气,我站在之前受阻的地方。

    希望和绝望,是哪一边?

    我迈出一步。

    ……也许还没到地方。

    然后是第二步。

    有如平地起风,空气没有产生任何实质变化,仍是微凉的吸进肺里,却莫名舒缓了那股将内脏搅得七零八落的燥痛。夜空清亮亮